,成炉废。
荣师傅冷冷地看他眼,说,这炉,你都给吃下去,块不许剩。
八月初五,同钦楼大按部格外热闹。尽管已入秋,三千呎工场里头温度逼人。头上数把大风扇,嗡嗡作响,也并不管用。十几个赤裸上身师傅,汗流浃背,站在案板两边不断搓饼,个个手瓜起腱,功架十足。另张案板,则堆放如山馅料,四名女工密密地将它们搓成球备用。每年临近中秋,对同钦楼来说,便有如盛大聚会。本已退休整饼师傅们,自行“埋班”回茶楼帮忙,马不停蹄地造月饼。轻快笑声与倾谈声,响成片。混合着汗水与甜香气息。角落里五举,望着他们,手中拿柄木铲子,搅拌着馅料。在这类似节日氛围中,他也感受到某种热烈,但又觉得似乎与自己无关。这时,师兄谢醒,端着只大盆走来,人群中响起如潮欢呼声。这是荣师傅调好莲蓉馅料。它将成为同钦楼,在这年中秋,再次称雄全港秘辛。
五举接近成年时候,这个城市又有些变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每个人都急些。说话,做事,甚至走路。都比以前快些。茶楼里,有些老人来不,或者不再来。有些年轻面孔,渐渐老去。
师父仍然体态雄健,但也看得到鬓上有霜。
五举抱着摞摞已包装好唐饼,送去楼下饼部店面。店面上挂着“同钦楼”金漆招牌,在黄昏下有灰蓝色反光。到晚上,“楼”字是看不见,因为霓虹坏掉,几天也没有修好。
五举将唐饼放到柜台上,卖饼阿娘边往柜上摆饼,望五举眼,恍然大悟似,说,啊,五举大个仔啦,生得咁靓仔。过两年要娶老婆。
五举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看那唐饼盒子上年轻女仔,也在对他笑。这两年,“同钦”唐饼包装,也跟别茶楼饼家样,做改革。从“龙凤呈祥”,换成花花绿绿旗袍女郎。
这时候,师兄谢醒经过,好像刚刚从外头回来。谢醒穿着花呢西装,已是时髦青年样子,头发梳得油亮。他正待上楼。五举说,师兄,刚才师父找你。谢醒便退下来,急问他,你怎说?
五举说,照你教,说去送货。
谢醒便松口气,说,好彩有你。刚刚认识个新股票经纪,倾谈几句,耽误。
第二年正月,师徒三人,吃顿团年饭。
三个人回到茶楼,是掌灯时分。荣师傅说,该教教打莲蓉。
两个徒弟,随他走到小厨房门口。
荣师傅回过身,对他们说,只传给个人。
三个人都沉默。
五举想想,退后步。他说,师父,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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