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枝,香灰堆满案台。有人来祈祷过。但是祈祷是什,是想得到孩子,还是希望病人康复,还是愿望有人通过考试,或做生意顺利。俗世期待是无止境。
她拿起旁边香枝,用火柴点燃,把香插在小碗累叠香灰当中。他说,你在祈祷吗。她说,是。祈祷们能够在这段关系中获得解脱。
他让她在桥上休息,自己寻觅到山间农家,借来暖瓶开水、两只白瓷粗碗。他经常随身带着茶叶,喜欢在风景优美地方与她起喝茶。坐在桥上,在碗里撒入把岩茶,注入开水,茶汤慢慢变成红褐色。虽不讲究,两碗热茶闻起来芳香四溢,喝口滚烫茶汤心胸化开。并肩坐在桥上木廊椅上,端着茶碗慢慢啜饮。阵风刮过,不知从何而来粉白花瓣漂浮在茶水中。
他轻轻地说,不管你在想什,远音,只想跟你在起。就这样与你相对,慢慢老去。爱着你,赤诚而真实。
爱河难以枯干。她触摸到他身上光滑细密肌肤,未曾衰竭年轻肉体,酸涩汗味,肌肉充满弹性地隆起,脉管微微跃动。抚摸他额头,耳朵,喉结,温柔地亲吻彼此,他把她托到他身上,看着她低俯下来面容。这肉身之中隐藏细微而丰盈、深沉而复杂喜悦,带着哀伤甜蜜与渴求,无数次重复拥抱、交会、纠缠、厮磨。源源不断,无止尽,以肉身在情爱之中献祭。这轮回中彼此牵连沦陷与无望。
他说,知道人迟早都会死去,这肉体会被丢弃。但是现在与你在起,多好,多好。若不如此,宁愿人与人之间不再重逢。这是他们在孟买告别。
这也是场梦。梦消失。
当她清醒,她独自置身于寂寞无声酒店房间。切荡然无存,他肉身灰飞烟灭。凌晨天微凉,脑袋像汪冰冷清潭,清楚分明。人衰竭老去,俗世诸事虚空,就像少年时在亚瑟书房里翻到《圣经》,阅读整卷《传道书》。所有在重复不过是被预言击中古老情节。在极度孤独状态中,她感受到情欲在身体中熄灭。先是对爱恋幻想消失,然后是渴望与人合二为欲望消失。捆绑在身上欲望和情爱绳索,被剪开断裂。她在被释放。
等到内心真正平息下来,她决定出去走走。
出门徒步,山道空旷无人。两旁茂密樟树、松柏散发浓香,蝉蛙狂鸣,天边有彩霞。沿着树林中石板小径直东行,侧水面浩瀚,侧山峦幽深。灌木丛中涓涓溪流始终相伴。行走约有十公里,经过空无人古村落,只剩下断壁残垣。民居、祠堂、牌楼、街巷,轮廓依然,毫无人迹,长而茂盛荒草四处蔓延,覆盖生存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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