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领导把这些窑洞人合并到减员较多其他窑洞去。那些窑洞不少人此时在沟外荒滩上长眠不醒。
右派分子们静静地生活着。他们平静地等候着最后时刻到来。只有极少数不安宁分子采取特殊生存之道:逃跑。
俞兆远没有逃跑。父母在他少年时代就把全家赖以生存土地典出去,送他去上学,指望他给家庭带来荣耀。他跑回去父亲定会背过气去。至于回兰州家,他想都没敢想:五尺汉子,如何藏身?他想,不逃跑,但要活下去!
于是,当大家躺在窑洞里喝末糊汤时,他拖着疲惫双腿把明水农场沟沟坎坎丈量遍。他丈量是卓有成效。东西两条沟之间有块收获过萝卜地,地边上有间类似瓜棚小屋,门口堆着许多萝卜缨子。这是伙房财产,可能是农场花钱把全部萝卜买下来有时候劳教分子吃末糊汤里放些萝卜缨子。瓜棚里住着个姓周二劳改,负责看守这堆萝卜缨子。白天偷萝卜缨子是不可能,瓜棚门开着,那个二劳改就坐在门口晒太阳,打盹。夜里,有盏风灯放在窗台上,窗子没有窗户扇,灯光正好投在萝卜缨子上。二劳改穿着厚厚衣裳在炕上坐着,眼睛从窗户往外看,过上十分八分钟还走出来转圈,手里拿个木棍。经过多次侦察,俞兆远决定夜里去偷。他从很远地方绕过去,贴山墙站着。等二劳改巡逻完进屋,他就四肢着地爬到窗户跟前。窗台把灯光挡住部分,窗外有片短短黑影;有截黑影正好落在萝卜缨子上。他借着影子掩护,很快地装袋子萝卜樱子。就三两分钟时间,他已从黑影子下边退出来,抱着口袋跑回窑洞去。他们窑洞住四个人,四个人搜集些茅草点火,煮着吃三天。
三天后他又去偷,刚刚装半袋子,姓周二劳改从他身旁田埂后边扑上来,狠狠打他两棍子。二劳改说,狗日,等你三天喽!
他拖着条被打瘸腿回到窑洞。他再也不去偷萝卜缨子。他知道,二劳改谋到个好差事也不容易,他们对工作尽心尽力是很正常。等腿好点,他就把目标转向糜子地。在他们住山水沟南端,也就是场部南边,有大片糜子地。他也不知道为什,已近十月下旬,那片糜子还长在地里,是种地农民被征集去搞水利?还是种撞田生产队不看重这片糜子?但奇怪是有几个妇女看守着庄稼地,住在间瓜棚里,时不时出来巡视。俞兆远和扬乃康合伙来偷糜子,到糜子地附近,在田野上趴着。由俞兆远学狼嚎,声扯声狼嚎声中,巡逻妇女们都回到瓜棚去。这时,他和扬乃康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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