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摘帽子,解除劳动教养,却还必须在夹边沟就业,月挣24元。于是人们明白,劳动教养改造思想是片谎言,是欺骗,所有人实质上都判无期徒刑,劳动改造遥遥无期。人们都绝望,铤而走险逃跑人随之多起来。为预防逃跑,农场每到夜间就派管教干部和右派中积极分子值班和巡逻。为避免遇到值班干部和积极分子,把棉帽子、水壶和几个存下干馍馍藏在贴身棉袄里边,外边披件蓝棉布大衣,装成上厕所样子进厕所,然后从院墙上翻过去落在农场大院外边。没敢走当年从酒泉来夹边沟公路。不清楚,从酒(泉)金(塔)公路通向夹边沟五公里必经大道会不会有人巡逻;从这条公路走要经过两条河流上两道便桥,这条路最便捷。顺着农业大院外边通往新添墩分场大道往西走,经过五八年建炼钢厂几间平房,早就改为农场卫生所太平问再往南拐,穿过卯家山口,走到清水河边。由于是三九隆冬,河上结厚厚冰,踩着白冰过河。穿过片田野,又走过同样是冰封雪盖北大河,脚就踏上直通酒泉酒金公路。
当然不敢大摇大摆地顺着公路走。仅仅沿着公路快速地走几公里,使自己以最快速度离得夹边沟远些,然后就下公路,在长满芨芨草或碱蓬荒原上前行,深脚浅脚。还不能离公路太远,以防迷失道路。不得不在荒野上赶路:旦农场发现逃跑,管教干部就会骑着马追上来。
原计划在天亮之前走到酒泉县,可是八点多,天已拂晓却还看不见县城,只有黄沙铺就公路和残雪映衬下显得黑楚楚耕地在面前坦坦荡荡展开。两辆拉麦草大轱辘车吱吱咕咕地行驶在公路上,还有赶车农民。
又走两个小时,才走进县城。
进城立即在个小旅馆里用偷来位兰州炼油厂右派工作证登记间房子。估计夹边沟农场已经发现逃跑,领导派出管教干部和拐棍们已经坐着汽车或骑着马往县城和火车站来追捕。他们估计不敢进旅馆,却偏要住在旅馆里。
在旅馆藏匿天夜,转天清晨,赶到酒泉火车站,躲在站台对面个土坑里。
大约九点多钟,列从哈密开来客车进站。没敢去买车票,从车下钻过去之后立即融进拥挤着上车人群里钻进车厢。年关在即,旅客熙熙攘攘,挤得车厢里水泄不通。坐在车厢中间过道里垂着头打盹,次车票都没有查,二十几个小时之后就到兰州。不敢出站,怕有人在出站口等着,真是疑神疑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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