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是托马斯院长,就像个小孩样扑过去,把头埋到他胸前哭泣。院长摩挲着雨果脑袋,看到房间中央唯立着画板,被灰褐底色涂满,说不清画家想画什,上面幽灵般影子也许是人轮廓,不知是要突出它还是要覆盖它;模糊不清脸上,却清晰地浮现出只鹿眼睛,浑圆、深黑,看上去就像穿透画幅洞眼。
院长递个眼色,门外待命乐手们拿着提琴、琉特琴、笛子进来,围着忧郁画家站定。当忧郁症发作时,最权威药方是音乐,医生们都这样说,们要讨好这位叫忧郁女神,请她怜悯她主宰可怜人。请听吧,比起天国音乐,这不过是萦绕虫鸣,可总比没有好。
“这也许是最后画,院长。”在音乐中,雨果喃喃着说。
“不,雨果,”院长果断地说,“你会继续画下去,为‘红’画,为马克西米连画,为远近委托人画,也为你自己画。科隆④不是还邀请你去给他们画画吗?”
“不是不能画,而是不敢画。”
“你在害怕什,朋友?”
“害怕‘梦’再次找上。”
“‘梦’是什?”
“也不知道‘梦’是什,不是诗人,嘴笨口拙。”
“但是你有画笔,雨果,你应该画下来。眼前这画,就算是委托。为报答你,愿意给你讲个故事。故事结尾,先不说出来,等你从科隆回来时,再告诉你……”
在别人眼里,这幕是滑稽可笑。院长从哪儿找来这个乐队,曲子绵软蹩脚,连乐手们自己也忍不住偷笑。马克西米连随从们也偷偷看着这幕。啊,就算逃往埃及玛利亚和约瑟,也没有这样好安慰。他们笑着说,院长如此关心他手下弟兄,就像丈夫费尽心力讨好闷闷不乐妻子。好,这整天节目都很精彩,“红”里所有人都渐渐感到困倦。或许精疲力竭是最好药方,忧郁神会为睡眠神网开面。马克西米连最先睡下,他还年轻,打猎有益地消耗他过剩精力,他睡得又香又沉,夜无梦。托马斯院长处理完杂务,回几封信,也睡下,或许睡前念串玫瑰经,不等念完念珠就滑落在地。栖息在草棚里公鸡母鸡也睡着,假装明天不会有同伴出现在餐桌上。雨果最后个睡着,睡得极不安稳。他梦见他画布上是幅垂怜圣母像,那笔触不像出自他之手。她以无比优雅和慈悲,慢慢提起羽翼般宽大斗篷,展示她所荫庇切,里面是所有孕育着世界,有世界上所有眼睛,所有人梦都像卵样在那里孵化……
现在们来看看其中个孕育着梦:座河流静谧城市,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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