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很清楚自己在食物链
地位有多低。
她往后靠在龟裂椅背上。他说出
自己心事，很重要事情。她也必须说出来才行。真心朋友不就是这样吗？她用力咽
下，轻声说：“你很幸运，有个会为你着想爸爸。
爸爸从战场回来之后，直……怪怪。”
“怎
个怪法？”
蕾妮耸肩。她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该怎说才不会泄露太多。“他晚上睡不好，会做噩梦，天气差时候也会发作。有时候啦。不过自从搬来这里之后，他就没有做过噩梦，说不定他状况改善。”
“难说噢。在这里，冬天就像没完没黑夜。在黑暗中，有些人会发狂，尖叫奔逃，对宠物和亲友开枪。”
蕾妮感觉胃部纠结。她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件事：冬天。现在有多明亮，到时就有多黑暗。她不愿意想冬季永夜这件事。“你最担心什？”她问。
“担心妈会离开。知道，她在开垦园盖房子住下来，爸爸妈妈依然彼此相爱，只是方式很诡异，不过已经和以前不样。有天她回家，突然说她不爱爸爸。她爱那个怪胎卡尔。”他在椅子上转身看蕾妮，“人突然说不爱就可以不爱，这样很恐怖，你懂吗？”
蕾妮太清楚这样恐惧。世界很可怕，家庭很脆弱，家可以说是以希望建构起来，那万有天希望崩塌呢？“嗯。”
“希望学校不要那快放假。”他说。
“懂。离暑假只剩三天，到时候——”
学期旦结束，蕾妮就必须整天在开垦园工作，迈修也样。他们很难有机会见面。
***
学期最后天，蕾妮和迈修互相许下个又个承诺，说好九月开学之前定要想办法见面，然而现实硬生生挡在两人之间。他们只是少年，什都无法自己决定，尤其是什时候要做什。那天放学时，蕾妮走向在路边等候面包车，心中孤单痛楚。
坐在驾驶座上妈妈问：“宝贝女儿，你怎好像没什精神？”
蕾妮坐上前座。既然不可能改变，抱怨也没用。现在才三点，白天还很长，这表示要做好几个小时家事。
回到家，妈妈说：“有个好主意。去拿那条条纹毛毯，还有冰桶里巧克力棒。在海滩等你。”
“要做什？”
“什都不做。”
“什？爸爸绝不会允许。”
“反正他不在家。”妈妈说。
蕾妮秒钟也没有浪费，冲回家拿东西（以免妈妈改变心意）。她从厨房冰桶里拿出细长好时巧克力棒，然后抓起披在沙发椅背上毛毯。她把毯子当披风裹在身上，跑下摇摇晃晃阶梯，走向那片被海水冲刷灰色弯弯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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