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花苜蓿、玉米和草莓。雪松栅栏随意地排布在路旁,道路蜿蜒于树荫之下,蕨地之上。牛儿啃吃青草,拉出甜腻粪便,不胜墨蝇叮扰。各处不时有岛民独自锯起原木,在路边留下芬芳锯屑堆和杉皮小丘。海滩上,圆滑石子和海水泡沫在阳光下闪烁。圣佩佐环岛分布着二十几个小水湾,每个小湾都有夏屋和小船闲适地错落,提供着数不清天然系泊处。
友睦港法院里,审判室四扇高窗对面,搭有个台子,专门接待外地来记者。那些记者们——贝灵厄姆、安纳柯蒂斯、维多利亚各来个,西雅图来三个——没有显示出旁听席上可敬居民们那种庄重感。他们懒散地坐在椅子里,手托着下巴,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什。个蒸汽暖气片就在他们身后不到尺远,这些外地来记者都流汗。
本地记者伊什梅尔发现自己也在流汗。他三十岁,面容冷峻,个子很高,长着双退伍老兵眼。他只有条胳膊,左臂被从距肩关节十寸处截肢,因此他外套袖口是扎起来,缚在手肘处。伊什梅尔明白那群外地记者正在向旁听席上本地居民传递种对于海岛和岛民轻视与不屑态度。他们懒散对话在混杂着汗味闷热空气中继续。其中三个人松松领结,另外两个则脱去夹克。他们是记者,带着职业性倦怠和冷漠,心事重重。“你还好吗?”他问她。但她只是背过身去。“别这样,”他说,“别这样,初枝。”显得有点太不拘束——在圣佩佐人看来这些内陆人应该严肃些才对。伊什梅尔不想像他们那样。被告人天道,是他认识人,个中学同学,他没法像别记者那样,在天道面临谋杀指控庭审中脱掉外套。九点差十分时,伊什梅尔在岛县法院二楼和被告人妻子说过话。她坐在廊椅上,背对着扇拱形窗,就在助理法官办公室外面,那间办公室门关着。她看上去
然后她便把眼睛转向他。后来,在庭审过后很久,伊什梅尔发现,关于那段时日记忆总是包裹在这双眼睛幽暗里。他记得她头发丝不苟地在后颈绾成个发髻。她对他态度既不是冷漠,也不是怨恨,但他感觉到距离。“走开。”她低声说,然后怒瞪着他。事后他无法确定她眼神含义——惩罚、悲伤、痛苦。“走开。”宫本初枝重复道。然后她转开视线,不再看他。
“别这样。”伊什梅尔说。
“走开。”她回答。
“初枝,不要这样。”伊什梅尔说。
“走开。”她又说。
现在,伊什梅尔坐在审判室里,汗水流过太阳穴,夹杂在那群记者中间让他感到尴尬,他想着上午庭审结束后要坐到旁听席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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