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了,傻瓜,她是我们的朋友。她想和我们一起玩的时候,就会来找我们,可是她从来不到印第安人那儿去,她不喜欢去。她是个大孩子了,你明白不,所以她特别照顾雷诺德,这孩子才两岁嘛,还老把屎拉到灯笼裤里头。”
“她是跟波莱尔先生一起来的吗?”我压低嗓音问道,“还是跟哈维尔和玛格达一起来的?”
“她谁也没跟,”葛拉谢拉说道,“你去问问洛丽塔或者阿尔瓦罗吧,一问你就明白了。别去问雷诺德,他太小了,什么事儿也不懂。好了,我该走了。”
劳尔像是自带一副侦听雷达,他突然从咬文嚼字中抽出身来,对我做了个满怀同情的表情。
“诺拉提醒过你的,你要再这么问下去,这帮孩子会拿他们的让你彻底疯掉的。”
“这事要怪就怪阿尔瓦罗,”玛格达插了进来,“我这儿子谎话张嘴就来,他把大家都给带坏了。”
劳尔和玛格达就这么一直看着我,在某一个瞬间,为了让他们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该把这句话说出来:“我不明白。”或者干脆就说:“可明明就在那里,我刚刚看见她。”我现在有的是时间好好想想这件事,我不认为当时是波莱尔一句漫不经心的问话让我打消了说这话的念头。波莱尔问了我一个关于小说《绿房子》的问题,于是我就说开了,说的是什么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这样一来我不用再和劳尔还有玛格达接着往下聊。我看见莉莲走到孩子们那边,把他们一个个安顿在桌旁的小凳子或旧木箱上坐好,火光照在他们身上,活脱脱就是埃克多·马洛或狄更斯小说里的插图场景,椴树的枝叶间不时露出一张面孔或一只高高举起的胳膊,传来一阵阵笑声和争论声。我同波莱尔谈论着菲夏,我的思绪仿佛一只记忆的木筏在随波逐流,任凭菲夏这个家伙折腾。诺拉给我送过来一盘肉的时候,我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句:“这帮孩子的事儿我还真搞不太懂。”
“行了行了,你也陷进去了,”诺拉边说边朝大家投去同情的目光,“幸亏再过一会儿他们就去睡觉了,费尔南多,你真是自己找罪受。”
“千万别去搭理那帮小家伙,”劳尔插话道,“一看就知道,你没遇到过这种事,这帮孩子的事儿你别太当真。他们的话你权当是下雨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否则你会疯掉的。”
大概就是在那一刻,我错过了进入的世界的机会。我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我觉得那是一场玩笑,是朋友们在拿我寻开心(波莱尔倒不至于,他还在继续他的思路,这会儿已经到了马孔多了);我又看见了,她在暗影中露出身子,朝着葛拉谢拉和阿尔瓦罗弯下腰来,好像在帮他们切肉,又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