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不决。对上眼神,克罗威尔便立即转过身,但沃尔特知道他直在看着自己,虽然看似有点烦恼,可副主意已定样子。沃尔特肯定,几分钟之后,克罗威尔会叫他进去,公布这个消息——当然有点困难,因为克罗威尔是那种总以平易近人为荣老板。现在没什可做,只能顺其自然,尽可能体面地接受。
儿时回忆就在这时袭上心头,因为他突然想到——这想法让他指甲深深掐入口袋内纸板火柴里——顺其自然,体面地接受,从某种程度上说已经成他种生活风格。甚至无需否认,做个体面失败者对他诱惑力太大。整个青年时代,他都擅长此道:与比他强壮男孩打架时,总是勇敢地输给对方;打橄榄球时无心恋战,心底下偷偷渴望受伤,被抬出场外(“不管怎样,你们得给亨德森这家伙下,”高中教练曾哈哈笑着说,“他可真有点”)。大学为他这种才华提供更广阔天地——考试不及格、竞选落败——后来,空军又让他名副其实地品尝次被淘汰滋味,没能进入空军士官学校。现在,看起来,他不可避免地要再体会次。在这份工作之前他所干都是初级入门活,不容易出错;得到这个工作机会时,用克罗威尔话说,这份工作“是次真正挑战”。
“好啊,”沃尔特曾说。“这正是想要。”当他将谈话这部分告诉他太太时,她说:“哦,太棒!”有这份工作,他们搬进位于东六十街高级公寓。近来他回家时总是神情沮丧,阴沉着脸宣布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还能坚持下去,她总是嘱咐孩子们不要去打扰他(“爸爸今晚很累”),给他拿上杯喝,用个妻子小心安慰让他平静下来,尽量掩饰她恐惧,从不猜测,至少从不流露出她是在与种慢性强迫失败症打交道,是在与爱上崩溃心态古怪小男孩打交道。而令人惊异是,他想——真正令人惊异是——他自己之前还从没那样看待过自己。
“沃尔特?”
格子间门给推开,乔治·克罗威尔站在那里,看上去有点不太自在。“你能到办公室来下吗?”
“好,乔治。”沃尔特跟着他出格子间,穿过办公室,感觉背后有无数双眼睛。保持尊严,他提醒自己,重要是保持尊严。接着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就他们两人单独在克罗威尔专用办公室里,房间里铺着地毯,很安静。从二十层楼下远远传来汽车喇叭声,其他能听到就是他俩呼吸声、克罗威尔绕过办公桌在转椅上坐下时鞋子咯吱声、椅子叽嘎声。“沃尔特,你也拉把椅子坐下,”他说。“抽烟吗?”
“不,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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