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怎
说？”
爸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在
边给他削着苹果，这是爸要求
，他说他小时候家里有人住院
，旁边总会有人削着苹果。爸不爱吃苹果，爸念旧。或者只是想折腾，就像他这辈子无来由地折腾妈，折腾哥、妹样。现在他老，能折腾只剩个，他其他儿女在妈过世后就与他断绝来往。
“病危通知早上又下张，”看眼新闻，那主持人这两天常常见到，他也累得够呛，“等下医生来换种新药，估计还能撑过今天。”
爸睁开眼，看着新闻：“都这个样儿还撑啥？撑过今天还剩几天啊？”
新闻里放着世界各地面对末日样子。教廷不分日夜地由主教们轮流祈祷，战争都停下，世代种族仇恨、宗教分歧并没有弥合，只是大家顾不上。爸说，这就像他小时候看过动画片《猫和老鼠》，平时往死掐，有更强外敌时，它俩就不打。这动画片小时候他逼看过，不爱看，被他羞辱过。
把苹果递给爸：“昨天不在，听说你又信个基督？”
爸咬口就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下面没有垫纸巾，他应该是不会再吃。
“是让那傻×烦得没办法，”爸从病服口袋里掏出十字架，握在手中，“得永生，得永生，都要死让得永生，这不他妈抬杠吗？要搁以前早把他打出去。”
不会，搁以前他也不会真把他打出去，爸对外人向客气有礼，关上门才会像这样恶言恶语。怪是，这样他也没有交到什朋友。好像是这样，所谓人前套人后套人，总会被大家识别出来，说：“那是个人前套人后套人。”
骂归骂，他把十字架握得很紧。刚知道他得癌症时候，没打算告诉他，是他自己猜到，也没法儿猜不到，身体完全不行。他不肯相信，让医生再查，医生告诉他确诊，他就打医生；转三回院，老实，不打医生，让查偏方。爸年轻时用过电脑，但也止于电脑，他连智能手机都没用过，现在后者也早就被淘汰，他虽然不信任但也只得依靠。
爸年轻时笃信科学，妈给吃牛黄解毒片他都要讽刺番。得癌后，为保命让到处寻医问药，就像现在偏方失败后开始信基督样。他床头还摆着佛像，是前两天个和尚送给他。这些要度人到彼岸神，是爸实在留不在此岸后唯选择。爸太想活。
从那个老骗子家回来后，爸扔掉所有草药，住进这家医院，每天晚上痛哭，整整个星期——哭得让人想原谅他生。直到新闻开始播放世界末日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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