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家羊。她数啊数,越数越多,咋都数不清。羊把她包围着。开始,她脚是站在地上,后来,羊就把她抬起来。她在羊身上躺着,滚着,好柔软、好暖和。后来,不知咋,她也变成只羊。所有羊,都围着她这只羊转。她说到东山上吃草,就都朝东山上走。她说到西山上吃草,就都朝西山上跑。山上有吃不完草,可绿可嫩。吃完草,它们就都卧在坡上晒太阳。太阳太暖和,晒得每只羊毛,都是金灿灿。后来她娘来,她爹也来,她姐也来,问她咋变成羊,她只笑,不说话,并且笑得很灿烂。娘让她快变回来,姐也说让她快变回来。爹却说,娃只要高兴着,就让她当羊去。她就直当着快乐羊……
易青娥从快乐羊世界醒来,是宋师来烧火,把她叫醒。宋师说:“娃咋到底搬来?不过也挺好,暖和,就是要防火。这毕竟是灶门口。”后来廖师也问她:“你到底还是搬?咋能不听话呢?”她反正就那脾气,你再说,她只勾着头,用指头戳着鼻窟窿,用后脚尖踢着前脚跟,死活不回话。廖师只好说声:“还没见过你这号根筋娃娃。”紧接着,裘伙管也知道。他说这样恐怕不行,还是得搬回去。易青娥仍是勾着头,用指头戳着两个鼻子眼,拿后脚尖不住地踢着前脚跟,反正咋都不吱声。大家好像也就是说说,倒都没当真。易青娥就算在灶门口安居下来。
有自己空间,不跟同学们过多接触,她心里还反倒安生下来。忙过天,晚上闩灶门口那两扇木门,她甚至还偷偷乐起来。在这大县城里,自己竟然也有可以闩上门安乐窝。
胡老师和米兰,都没有忘记她们到九岩沟找她时承诺,说要帮她学戏、学唱。她进厨房后,她们还几次催促,说要开始练功、练唱。可她天饭做下来,就想躺下,咋都懒得动。她们见她累得可怜,也就没再催促。
这下有自己空间,她反倒想练练。本来她是死心,当厨师算。可自廖师“掌做”后,她心事,就又慢慢转腾起来,不想做饭。灶门口可以劈叉,可以下腰,可以练不少动作,并且还可以练表情。没人能看得见,是可以放心大胆去做。她也不知老戏到底是怎回事,听裘伙管讲,唱老戏,那才叫过瘾,那才叫唱戏呢。不过,裘伙管也说,要唱老戏,现在演员们这点功夫都不行,上台恐怕连站都站不住呢。那天,苟存忠好像也说:“演员靠就是两条腿,可现在这些演员,腿都跟棉花条样,软得立不住,这戏都咋唱哩嘛。”她就偷偷练起腿功。
她最喜欢扳“朝天蹬”。这是腿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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