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他以为他父亲经营着家挖土公司。过去,每天早晨,他父亲总是从最底下抽屉拿出枪管极短贝雷塔手枪,依次检查每颗直径为0.38英寸子弹。他认为,他父亲这样做,是因为他父亲总是和来自西岸[2]阿拉伯人起工作。双腿又细又长,名字也很滑稽。他们叫他奥列格——这原是在六日战争[3]中牺牲他父亲故友名字。夏天,每次看见他穿着短裤,迈着两条又白又细、高跷似腿,摇摇摆摆地走路,你都会觉得他随时可能摔倒在地;再加上他名叫奥列格,因此看起来,他绝不可能是。有时,你不禁暗自思忖,这恐怕是他父亲摩萨德局长想出又个花招儿,用来掩饰自己真实身份。
有些日子,摩萨德局长整天待在家里。另些日子,他很晚才回家。在那另些日子,回到家时,他会冲和他母亲露出疲倦笑容,说:“今天累死,什也别问。”那母子俩便什也不问,继续看电视或做家庭作业。不过,就算他们问他,他也不会回答。
有个女朋友,名叫加比。他们彼此之间什都说。大多数时候,他和加比都躺在他房间地上说话。加比脑袋搁在肚皮上,两人身体组成个字母T。加比母亲在她还是小婴儿时就去世,但加比对奥列格说,她其实还记得母亲给她哺乳事。说,他最早只记得大约两岁半时发生件事。当时,他们家坐在车里。有人在他们车后疯狂按喇叭,但坐在驾驶座父亲像佛样平静。“他们可以永远按下去,直到地狱结冰,才不管呢,阿维娃。”他父亲平静地说,“他们最终会停下。”他父亲还说:“他也可以直哭下去,直到地狱结冰,才不管呢。他最终还是会停下。”加比还交过个男朋友,叫西蒙。西蒙是他们中学同班同学,刚上十年级时,因为朝副校长西尔维娅扔砖头,西蒙被学校开除,就开始给父亲工作。西蒙父亲也是从事挖土行业,而且很看不惯摩萨德局长。“人人都在谈他公司赢下合同,”他对西蒙说过,“但次也没见他开着推土机,启动哪怕项工程。”西蒙和他父亲认为,其中必有蹊跷,他们怀疑摩萨德局长挖土公司拿z.府钱,但其实没做任何工作。不可否认,他们怀疑有定道理。再考虑到抢西蒙女朋友,你就很容易能理解,为何西蒙对深恶痛绝。
有回,在体育中心打篮球。与他同去,还有他朋友埃胡德。埃胡德长得又高又壮,总是沉默寡言。许多人认为,埃胡德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很愚蠢。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也许不是整个街区最聪明孩子,但绝非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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