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莉亚住在岱纳区,那幢古老大楼和这条街上其他建筑物样,也在等待这个城市不知疲倦喷砂翻新。走过黑黢黢门厅,富士电机生物荧光灯只亮着根灯管,昏暗光线照着面墙残破小木门,依然完好信箱为数不多。玛丽知道邮递员曾经每天将信件塞进信箱上狭缝;这想固然有它浪漫,但看见这些小木门上泛黄名片通报着早已消失房客姓名,她总会变得心情低落。走廊墙壁用U形钉兜住鼓鼓囊囊电缆和光线,每根都可能是某个倒霉公共事业修理工噩梦。走廊尽头是扇门,门上毛玻璃积满灰尘,另边是已被废弃庭院,湿气使得鹅卵石闪闪发亮。
玛丽走进大楼时候,看门人坐在庭院里,屁股底下打开塑料箱曾经装满依云矿泉水。他很有耐心地在为辆旧自行车黑乎乎链条节节上油。玛丽走上第段楼梯,他抬头看眼,但眼神里没什特别兴趣。
无数代房客鞋底磨掉大理石楼梯光泽,平面磨得向下凹陷。安德莉亚公寓在四楼。两个房间,带厨房和浴室。画廊关门后,玛丽没法继续和阿兰在储藏室里简陋卧室过夜,于是来到这里。此刻走进大楼,抑郁再次压向心头,还好新行头触感和靴根踏着大理石哒哒声让抑郁保持定距离。她身穿比手包颜色淡些宽松皮外套、羊毛裙和在巴黎伊势丹买丝绸衬衫。她今天上午在圣奥诺雷郊区街做头发,发型师是个拿西德激光铅笔缅甸姑娘;昂贵,雅致,但又不至于太保守。
她摸摸房门中央圆形金属板,听见它轻轻响声,读取她指纹模式。“是,安德莉亚。”她对小麦克风说。铿锵声和嘀嗒声接连响起,她朋友打开门锁。
安德莉亚湿淋淋地站在门口,身穿旧浴袍。她打量着玛丽新打扮,然后微笑道:“你是得到那份工作,还是抢银行?”玛丽走进房间,亲吻朋友湿漉漉面颊。“两者都沾点边。”她说完笑起来。
“咖啡,”安德莉亚说,“给咱们做拿铁。还要染头发呢。你头发可真漂亮……”她走进浴室,玛丽听见水溅在陶瓷水槽上声音。
“带件礼物给你。”玛丽说,但安德莉亚听不见。她走进厨房,灌满水壶,用老式点火枪点燃煤气炉,在塞满东西架子上寻找咖啡粉。
“好,”安德莉亚说,“看见。”她看着全息图里盒子,就是玛丽在维瑞克构建高迪公园幻想里见过那个盒子。“显然是你喜欢风格。”她碰碰个按钮,博朗机器投出图像闪烁消失。房间唯窗户之外,天空点缀着几缕卷云。“对来说太压抑、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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