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打算怎混?她说去做太妹,跟人进舞厅,fd品,做无业游民。他说那也只好这样,如果你有这份心,想拦也拦不住。她气得不行,那四个字就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她才觉得自己很像爸爸,想丢出最恶毒字眼骂他,结果还是这软绵绵。
音乐学院没考上,照她平时成绩,大专应该能进,被她这张乌鸦嘴诅咒,落到所高职。念三年,出来做接线小姐,每天接几百只电话,给人查路线查天气查饭店,凡是能想到都可以拿来问,她号码087,生活百事通,块钱分钟。
渐渐也清晰。她知道自己天资不高,长相又难看,有份稳定工作安度时日也算是过得去。得到或失去什都是她命,但是因果报应到底是怎回事呢,她爸爸这样个大好人,凭什偏偏他被车撞。那天学校下课,他和往常样骑着那辆叽嘎叽嘎旧自行车,经过每天都要来回两遍十字路口。路口人多,车流量大,每次他都警告她定要遵守交通规则,等到绿灯才过马路。他歇在路边,半靠着坐垫,身旁乱闯红灯行人个个都过去,只有他傻傻等着。分钟后,红灯终于暗下去,绿灯亮起。他满眼只有那团绿色,踩起脚踏板就往前骑,还没骑出两米,辆卡车冲过来把他带倒。车主逃脱,几天后又被警察抓住。他自行车抛出好远,车轮在地上空转。
赔十万元,肇事者蹲大牢,谁也没想到,谁也不想。车主老母亲七十多,佝偻着背,由女儿陪着从老家坐火车过来,带两大袋补品,说不出话,眼泪直流。
爸爸每天就这样躺着。有空她就走到床边,给爸爸翻身。上班前喂他吃顿早饭,下班后喂晚饭。临睡前擦身,代替洗澡。他身上没有知觉,唯独眼睛能动,说到什他听懂,就眨眨眼睛。有时候情绪激动,他眼里也会冒火。她看过次,刚出事那会儿,工作二十多年学校派老师前来探望,是个副教导,黄头发,圆圆脸,大夏天,张脸上全是汗。她站在厨房泡茶叶,水还没烧热里面就轰隆隆响,她以为父亲跌下床,没想到是那个女教导拎着包往门外逃。爸爸还在床上躺着,他个动不人,真不知道她害怕什。回过头看,连她自己也吓跳,从没有见过这种情形,那两只眼球瞪到不能再大,血管爆裂,像两粒炸弹迸出来炸人。她打电话到学校,校长总是不在。好不容易在,凶巴巴对她讲,急什,会给你处理好。
回到家,屋子里静悄悄,爸爸是个不会制造噪音老人。开门,正对大门镜子涌进具肉团团身体,每天她都要正视遍:这就是她自己。厨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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