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是他大学里
同学，班次低些，因为是世家，所以甫志高乐于和他结识……他默默地望着公用电话，心里盘算着，如果打通电话，刘思扬
来，今晚上就别想回家
，别想见到自己妻子。尤其是，如果明天，许云峰突然作出决定，把他调离重庆——这是很有可能事——那就连和她道别机会都没有。不向她打个招呼，不把她今后生活作好安排就离开她，他不能这样狠心！
出咖啡店，夜风吹，甫志高头脑清醒些。不远处亮着盏红纸小灯笼，那是有名地方风味“老四川”牛肉摊。那种麻辣牛肉，她最爱吃。在这临别晚上，应该给她带点回去。甫志高买大包牛肉，转身向回家方向走去。这时，他把许云峰反复讲过话，全都抛到脑后。明天老许要是问起，就说没有回家，老刘电话打几次都没有打通，也就过去。
经过几条街，前面已是幽静银行宿舍。他赶忙放慢脚步，四边望望，确定没有什
危险，才松口气，快步走向熟悉家门。他望见，楼上灯光还亮着——切都是好好嘛，她也没有睡觉，正在等候他归来。
甫志高把大包牛肉夹在腋下，放下雨伞，不慌不忙地伸手去按叫门电铃。就在这时候，几个黑影突然出现在身后。甫志高猛醒过来，但是，只冰冷枪管，立刻抵住他背脊：
“不准动！”
甫志高背心冰凉，害怕得连心跳也停顿。他还想喊叫，还想使噩耗让未眠妻子知道，可是块蒙帕，突然捂住他刚刚张开嘴巴，冰冷手铐，“锵”声铐住他双手。雨伞和大包牛肉，跌落到阶沿下面泥泞里去。接着，又个可怕声浪冲进他耳膜：“把他老婆也带走！”
甫志高颤抖着，被特务拖曳着，茫然不知所措地从嘴角吐出几个绝望字：“她……不……是……”“什？”
拿蒙帕人松松手，甫志高不敢再叫，只乞求地低声申辩道：“她……不是……**党……”
可是，散发着霉臭味蒙帕突然捂得更紧。几条暗影闪，径直向闪着亮光门口奔去，按响叫门电铃。
甫志高眼前黑，像整个世界就要毁灭似，感到阵天昏地转……
远处，沉重钟声，在风雨暗夜中，迟缓地敲响十二下，正是最黑暗山城午夜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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