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出外办事,段时间后响起开门声,知道对方安全回到家中,彼此都从心底涌起感激,是向对方,亦是向老天爷。阿冰从早到晚在神台前上香,既是答谢神恩庇佑,更暗暗祈求能再添新丁。她记得文武庙签文说“五马庭前立,能乘万里程”,是,现下只有家三口,还不够,如果能再生、又生,家五口,必能家宅平安,万事大吉。
谢天谢地谢菩萨,终于再来个孩子。再谢地谢天谢佛祖,孩子呱呱落地后不久,日本宣布投降。那是孩子出生后第五天,是个儿子,哨牙炳本来唤他纯刚,立即改名纯胜,胜利胜。
那天是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中午,哨牙炳百无聊赖地在家里读报,窗外忽然响起震耳欲隆噼里啪啦,他以为又来空袭,心慌,打算和阿冰抱着两个孩子去跑防空洞,但街上到处有人敲锣打鼓,边走边喊:“天光啰!天光啰!天光啰!”他推窗察看,原来是放鞭炮庆祝日本鬼子战败投降。许多家户连忙从厨房端出碗碟器皿,用筷子或小棍敲击应和,又把旗帜缚系在晾衣竹竿上,英国旗,中国旗,原先挂着日本旗被扔弃到路面任人践踏。
哨牙炳转身走进睡房,阿冰已被吵醒,因为坐月子关系仍然卧床,望向站在门边丈夫,他也望她,沉寂阵,突然扯开嗓门,失心疯地、字顿地叫道:“萝!卜!头!输!!”在地上爬玩纯坚吓得哇哇大哭,哨牙炳连忙趋前弯腰哄慰,阿冰抱起床边纯胜,无法遏止地笑、笑、笑,直笑,忽然感觉脸颊滚过阵烫热,不小心让泪水滴在孩子口水布上。她伸手拭抹,纯胜眼耳口鼻挤成团似个皱布枕头,阿冰轻轻抚捋他顶上稀疏毛发,道:“乖,唔好喊。以后日日都要笑,就算想喊时候也要笑。记得,欸?”
哨牙炳干脆跟纯坚比肩而坐,老少,高低,父子俩对阿冰傻愣愣地笑着,都似小孩子。或许熬过大灾难大恐怖人,如果不是忽然老卅年,便都似重新投胎做人,万事如新。
日本人要走,香港归谁管?似乎无人在管,却又似乎人人都想来管。国民党蒋介石使人暗中通知日军第廿三军,香港将由第二方面军张发奎上将接收,他又催促第十三军和新编第军从韶关向南推进,谁都不知道中国军队是否真会进入香港。**党东江纵队却动作更快,按照朱德指令抢攻新界和离岛日军仓库,赶在国民党来临以前缴走武器和物资。
部分日本士兵仍在挣扎,在梅窝屠杀村民宣泄败战之恨。市区日军倒乖乖就范,留在部队守地听候指示,并分送米粮予华人密侦权充遣散费。岂料他们踏出警察局大门即遭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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