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冲进去洗,他们叫“洗菜头”,白萝卜下热水洗成红萝卜。第二批去洗是刚下工伐木工,组组跳下去,水哗啦地溢出来。男人以日文称洗澡为“风吕”。不过小孩称“洗火鸡”,他们观察到男人因为高山冷缩阴囊在泡澡后,像火鸡颈部红色肉瓣垂下来。最后去洗是女人,小孩都睡,懒得管她们洗澡叫什。
即使泡澡前得先打肥皂洗干净身体,即使木池水会流动,古阿霞还是认为,男人们用过水是脏,他们可能在里面尿尿、放屁或吐口水。在菊港山庄如此,在山上工寮也是,她非常怀念在花莲市个人洗澡时光,水不够热,空间不大,却足够自在。
古阿霞排斥还有女人们裸身相见。各年纪女体泡热水,高矮胖瘦不,身子热,自然吐舌头做起长舌妇讲八卦。古阿霞记得在菊港山庄跟王佩芬洗大澡堂时,聊着聊着,王佩芬大声说:“阿霞霞,你是‘窞肚奶头’。”群女人划水过来看古阿霞凹陷乳头,她们用过来人姿态说,等你结婚生小孩,婴儿会帮你吸凸,或奶胀会把乳头撑出来。古阿霞听脸红,赶紧搬出少女说词,说“以后不结婚啦”,结果被回骂“练痟话”。
在工寮,轮到女人洗澡时间,古阿霞抢刚开始没人时候洗。她先打桶热水泡脚,这是帕吉鲁教,不会脱衣服就冷得冒疙瘩打战,然后脱衣冲澡,跳入水池泡。她感受到水质特别,有海带清香。随后,三个女人进来洗澡,其中位叫“妈祖”。她们把衣服、卫生裤、内裤次到位地脱掉,滑入水,有种“只剩女人就不用先冲澡”方式入水。
“妈祖桑,你不是说过要分配什工作给?”古阿霞说。
“妈祖桑?又不是慈悲为怀。叫莫兹(まつ,matsu),日本话是松树意思。”
“歹势,听错。”
莫兹桑说,无论台湾二叶松或五叶松,都有扩张地盘本事,它们生长在干燥向阳坡,树干富含油脂,松果更能够在大火中保存种子。松树像插在地上火柴棒,不时向烈日或闪电说“借个火吧”,常常引起森林大火后将种子散布生长。古阿霞听之后,默默点头,心想有个芥蒂,眼前妇人肯定难相处,脾气不好,常怒火自燃。
“不过呀!你不用操烦脾气不好,那棵雷公性松树,是阿母,大家没胆在前头这样喊她,就这样喊。”
“原来是这样呀!”古阿霞点头。
在爽朗笑声之后,莫兹桑向她说明,工寮起居注意事项,用膳时间与餐费采月结,并交代她工作是每天早上洗刷大澡堂。古阿霞点头,起先听得,但是后头都听糊,只觉水很热,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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