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闷着躲着。那阵,母亲泪没干过,父亲下班回来,见就长叹,自己呢,觉得成家庭耻辱,社会罪人,几度硬闯天堂,要先进去坐在上帝右手。少年,是这样倔强刚烈,自己不好受不说,整个家庭都因为这个出轨孩子,弄得愁云惨雾。
幸亏父母是开明人,学校不去,他们自己提起教育重担,英文课本不肯念,干脆教她看浅近英文小说;国文不能死背,就念唐诗宋词吧;钢琴老师请来家里教不说,每日练琴,再累父亲,还是坐在旁打拍子大声跟着哼,练完,五块钱奖赏是不会少。喜欢美术,当时敦煌书局原文书那贵,他们还是给买多少本画册,这样爱心洗灌,孩子仍是长不整齐,瘦瘦黄黄脸,十多年来只有童年时不知事畅笑过,长大后怎开导,仍是绝对没有好脸色。在家也许是因为自卑太甚,行为反而成,bao戾乖张,对姐弟绝不友爱,别人句话,可成战场,可痛哭流涕,可离家出走,可拿刀片自割吓人。那几年,父母心碎过几次,没算过,他们大概也算不清。
这番又番风雨,摧得父母心力交瘁,却干脆远走高飞,连头发也不让父母看见根,临走之前,小事负气,竟还对母亲说过这样无情话:“走封信也不写回来,当死,你们好过几年太平日子。”母亲听这刺心话,默默无语,眼泪簌簌掉,理行装手可没停过。
真走,小燕离巢,任凭自己飘飘跌跌,各国乱飞,却没想过,做父母眼泪,要流到什时候方有尽头。飘几年,回家小歇,那时本以为常住台湾,重新做人。飘流过人,在行为上应该有些长进,没想到又遇感情重创,次是阴沟里翻船,败得又要寻死。那几个月日子,不是父母强拉着,总是不会回头,现在回想起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有遗恨,只幸当时还是父母张开手臂,替挡住狂风,bao雨。
过年,再见所爱人捶捶钉入棺木,当时神智不清,只记得钉棺声音刺得心里血肉模糊,尖叫狂哭,不知身在何处,黑暗中,又是父亲紧紧抱着,喊着自己小名,哭是哭疯,耳边却是父亲坚强声音,再说:“不要怕,还有爹爹在,孩子,还有爹爹姆妈在啊!”
又是那两张手臂,在成年挫折伤痛里,替抹去眼泪,补好创伤。
台北触景伤情,无法再留,决心再度离家远走。说出来时,正是吃饭时候,父亲听愣,双眼红,默默放下筷子,快步走开。倒是母亲,毅然决然说:“出去走走也好,外面天地,也许可以使你开朗起来。”
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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