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通两个表兄弟在个单位工作,这样也可以减轻两位母亲悬念。肖夫刚从中央大学毕业,手笔很好,写作很快。他有轻度近视,带着眼镜,在做写报告信息参谋工作,是个有用人才。
肖夫立刻就要到前线,这减少亲戚聚会欢乐。虽然没人说出口来,姐妹见面时气氛则紧张而不轻松。暗香儿子说也要去,但是叔叔荪亚说:“给曾家留个根吧。并且,你还年轻。”
问题现在是怎把肖夫送到阿通服务单位去。立夫费天工夫办这件事。
傍晚,他回到饭店,告诉他们说:“运气不错——找到那个团长,是学生,几年前在北平跟念书。他太太住在法租界。去看她,她帮着打电话给她丈夫。”
莫愁问:“他答应对肖夫特别照顾没有?”
“他说。他说尽量让他表兄弟俩在起。”
木兰问:“他知道阿通在他哪团吗?”
“他说他会立刻查出来。”
现在莫愁掉下眼泪来,因为儿子从军已经无可挽回。
立夫说:“带他到前线去。”
荪亚说:“你自己到前线去?”
立夫说:“你若打算看阿通,你最好也齐去,们明天晚上走。”
荪亚问:“为什晚上去?”
“晚上安全。团长会派车去接们。杨行离上海很远,普通车也不准到前线去。有副官坐车来带们走。”
木兰坐着发愣。
她突然问:“立夫,女人也能去吗?”
“想团长会让你去,不过对你不会很欢迎。”
“听说妇女慰劳队也送慰劳品到前线去。”
“那又不同。她们是自己情愿冒险。”
荪亚说:“你最好不要去。冒生命之险有什用?”“儿子在那儿几个礼拜都不怕。为什怕去夜?要走多久?”
立夫说:“大概来往要夜。当然夜里灯光要很暗,而且走得很慢。”
木兰又问:“危险不危险?”
立夫说:“最好你在这儿和妹妹起住。为你手里这些条性命着想吧。”
木兰再没说什。全家都笼罩在恐怖气氛之中。第二天整天,莫愁和她儿子待在屋里,静静坐着哭。木兰让荪亚去买四木箱橘子给前线士兵带去。
吃晚饭时没人说话,今天早晨每个人都在报上看到惊人消息,但是没人敢提。前线战事是由开战以来最惨烈。日本人宣称已攻下宝山,但是中国报道是,还有营仍在靠近吴淞那个海岸城市抵抗中,不过已完全与外界隔绝。两天之后,个生还者说全营战到弹尽援绝,全部牺牲。
在十点钟,个穿着肮脏军服青年人,戴着钢盔,显得蛮精明伶俐,走进饭店来,说车在等着接他们到团长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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