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又接着谈论立夫治学,何时可以把书写好。立夫说:“这本书很大,印起来,也不得,而且,除去太太之外,真不知道有谁会看。出版之后,恐怕三年也卖不两百部。”
木兰问:“就因为这个你才慢下来吗?”
立夫说:“也不是。还有几点不很清楚,还要研究。就是最难最有兴趣那些字之中,还有几个问题。你知道这会推翻经书上文句。在大学上,有‘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根据甲骨文,应当是:‘兄名新,祖名新,父名新。’孔子弟子把甲骨文念错。这定是他们老师教错。在孔夫子时候儿,甲骨文已经千多年。”环儿开玩笑说:“你著作里若有好多这种说法,人家要说你是**党。”
立夫用很挖苦口吻说:“应当有种**党语言学,另种m;主语言学,法西斯语言学。”那时候儿,m;主主义,法西斯主义,**主义,在读书人嘴上渐渐成为口头禅。
环儿,可以说思想本来左倾,现在有点儿厌恶那种激进思想,往往出语讽刺挖苦。国民g,m把军阀z.府推翻之后,国共分裂,国民z.府开始剿共,国民党成右派,青年人成左派,**思想则转入地下活动。木兰听说在z.府剿共期间,黛云度坐监,后来被释出狱,现在藏在上海公共租界,没有举行结婚典礼,和个叫罗曼男人志同道合,二人同居。那时左派作家中有不少人起名字,好像是从欧洲人名译成中文,好像这样才够g,m。罗曼、巴金就是此类。
那天晚上,他们雇苏州河上个有房间大船,在月光之下,大家宴叙。这些船以前是官人用,或是举子往北京去赶考时在运粮河上用,现在主要往太湖游玩时才乘坐,有时也充做水上饭馆之用,因为船上厨师多以精于烹调出名。这种船使木兰和荪亚想起逃拳乱时那段日子。月亮升起得很早,船划行出去,不是往繁华万年桥,而是往乡间去,河道渐宽,岸上陆地宽阔,在月光之下,片恬静。个船娘会吹箫。饭后,木兰只想要月光,令人把切灯光完全灭去。然后由船内移到船头上坐,女人坐着,立夫躺在光亮甲板上,两只脚高高放在栏杆上。木兰因为是生平第次欣赏到江南之美,深信举家南迁之得策。苏州周围地区没有点儿北平富丽堂皇之美。但是空气湿润,乡间风光有诱人温柔,苏州女人之美,据说与当地水软气润大有关系。苏州方言水汪汪儿柔弱味道,也正跟当地河渠纵横水稻盈野相符合。这种吴侬软语出诸青春苏州船娘之口,使木兰听简直着迷。莫愁孩子,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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