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方向,也知道北京几个地区。她雇辆洋车,往西南奔顺治门走去,因为那儿离姚家远,大概安全可靠。又因为那个地方儿人多,她住在那儿不太显眼。她在南城附近找个小店过夜。那条狗很麻烦,她担心会因为狗而使她露踪迹。早晨,她喂狗点儿肉,把狗拴在她屋里铁床柱子上,到珠宝店去卖只玉镯子。她穿得很讲究,那家珠宝店给她百块钱,这很出乎她预料。因为知道那只镯子真价钱,又走家,她开口要两百块钱,卖出去。有那笔钱在手里,足够半年过活。她知道要小心财物,同时她还有另只镯子呢。所以她不做事等体仁年,是可以。她心里立誓要报仇。她起誓在体仁回来之后,要用尽切方法,让体仁不去他母亲那里。她是个女人,知道体仁弱点。
她假装是从上海来,开始出去租房子。大杂院儿里房子,都是分间出租。也有时候儿几家人共同住个院子,但是银屏避免住那种院子,因为那样儿,生人太容易看见。最后在个偏僻胡同里找到个院子,对夫妇住,没有孩子。房东是个江苏生意人,运气不佳,盛时已过,妻子以前是个妓女。他们有间东房,很大,愿意出租。家具破旧,只是个木床,个洗脸盆架子,个普通桌子,原来是打麻将用,桌子上有个脸盆,把茶壶,几个茶碗。房租每月是四块钱,银屏还价之后落到三块毛五。那个女人发现银屏说上海话,对她很热情,很欢迎她。房东姓华,华太太还年轻,当年定是个大美人,现在则是嘴黑牙,银屏看见他们床上摆着大烟抢。她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花六百块钱从老鸨子手里买她,带着千块钱从南方和这个青楼艳妓私奔,逃到北方来。那个男人和父母断绝关系,在北京西四牌楼开个水果店。过去那几年,这个做妻子有时到讲究点儿茶馆去卖唱,赚点儿钱贴补家用。但因为有怞大烟嗜好,就觉得寅吃卯粮,度日维艰。现在那个女人已经不再卖唱。房子并不整齐,不过他们还勉强雇着个老妈子,给他们做饭洗衣裳。
这间房子租定之后,银屏回到客栈,付店钱,领着狗来到这新租房子里,她向华太太说,她丈夫往南方去,最近不会回来。那个女人没再多问。
不久之后,银屏发现白天房东丈夫出去之后,有男客人来访那位房东太太。到底是来怞烟,还是做别,她也不敢问。有次,日头落时候儿,丈夫自外面回来,老妈子说家里有“客人”,丈夫没进屋,又走出去。
过几天,华太太问为什狗老是拴在屋里。这时候儿,银屏已经知道女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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