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折合苏尺是四寸八,折合今儿营造尺是四寸三。不裹脚能四寸三吗?您说说。”
吕显卿时接不上话茬,眼睛、嘴全张着。
乔六桥拍手叫起来:
“好呀,看来能人在咱天津卫,别总把眼珠子往外瞧!”
众人都将吃惊眼神,打山西人身上挪到佟忍安这边来。可人家吕显卿也是修行不浅能人。能人全好胜,哪能三下两下就尿,稍稍缓,话到嘴边,下巴扬就说:
“佟大爷话,听来有理。可使两句诗做根据,还嫌单薄。《唐语林》上说,唐时般士人妻,服丈夫衫,穿丈夫靴,可见并不缠足。”
“说得是。可并没说唐朝女子都缠足,而是说有缠足。有没有是码事,都不都是另码事。居士所考,是缠足发端哪朝哪代,不是哪朝哪代蔚成风气,对不?咱议嘛,先要定准,免得你说东说西,走题,不明不白。再说,从唐诗中求根据,绝非这三两句,白乐天有句‘小头鞋履窄衣裳’,焦仲卿也有句‘足蹑红丝履,纤纤作细头’。说都是唐朝女子穿鞋好小头。按唐时礼节,走路不直急促,行步快,即失礼。用布缠裹约束,自然迟缓。这是情理之中事。至于缠成嘛样?嘛法?多大?另当别论。”
“今儿倒长见识,天津卫佟大爷把缠足史上限定到唐。”吕显卿话里带讥讽,仍遮不住时困窘。明摆着没话相争,学问不顶戗。
佟忍安笑笑,好赛话才开头,接着说:
“要说上限,看唐也嫌晚。《周礼》有屦人,掌管皇上和王妃鞋子,所谓赤舄、黑舄、赤、黄、青勾、素履、葛履,都是各式各样鞋子。看重鞋,必看重脚。汉朝女子鞋头喜尖,打武梁祠壁画上看,老莱之母、曾子之妻,鞋头都尖。《史记·货殖传》上说,‘今夫赵女郑姬设形容,揳鸣琴,揄长袂,蹑利屣’。所谓利屣,也是尖头鞋子。《汉书·地理志》上有句话挺要紧,‘赵女弹弦跕’,师古注,字与屣同,是种无跟小鞋,跕是轻轻站着。由此看,汉朝女子以尖鞋、细步、轻站为美。自然要在脚上下功夫,那就非小不可。史游《急就篇》有句‘靸鞮卬角褐袜巾’,下边注不知您留意没有。注中说,靸谓韦履,头深而尖,平底,俗名跣子;鞮,薄革小履也,巾者,裹足也。这话说得还要多明?您要听,还有好多例子,就怕占大伙儿不少时候,犯不上。单把这些书上零零碎碎记载,细心推敲推敲,缠足始于唐,恐怕也不能说死吧!都说历史是死,看是活,谁把它说死,谁都等着别人来翻个儿!”
吕显卿好赛给对方扔到水里,又按到水下边,不傻也呆,轮到由人摆布份儿。乔六桥比刚才叫得更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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