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满地白雪如同他们心境那样纯净明快。他们走着走着,又说又笑,跟着高兴地跑起来。但她脚下滑,跌在雪地里。他跑过来伸给她只手,要拉她起来。她却打他手:
“去,谁要你来拉!”
她性格和他样,有股倔劲儿。
她跃就站起来。那时是多轻快啊,像小鹿般,而现在她又是多艰难呀,像衰弱老马般。她多希望身边有只手,希望老头儿在她身边!虽然老头儿也老而无力,只手拉不动她,要用双手才能把她拉起来。那也好!总比孤孤单单个人好。她想到楼上邻居李老头,文化大g,m初期老伴被折腾死。尽管有个女儿,婚后还同他住在起,但平时女儿、女婿都上班,家里只剩李老头人;星期天女儿、女婿带着孩子出去玩,家里依旧剩李老头人。——年轻人和老年人总是有距离。年轻人应该和年轻人在起玩,老人得有老人为伴。
真幸运呢!她这老,还有个老伴。四十多年如同形影,紧紧相随。尽管老头儿爱急躁,又固执,不大讲卫生,心也不细,等等,却不失为个正派人,辈子没做过件亏心、损人利己、不光彩事。在那道德沦丧岁月里,他也没丢弃过自己奉行做人原则。他迷恋自己电气传动专业,不大顾及家里事。如今年老退休,还不时跑到原先那研究所去问问、看看、说说,好像那里有什事与他永远也无法结。她还喜欢老头儿性格,真正男子气派,副直肠子,不懂得与人记仇记恨;粗心不是缺陷,粗线条才使他更富有男子气……她愈想,老头儿似乎就愈可爱。两小时前能够样样指出来、几乎无法忍受老头儿可恨之处,也不知都跑到哪儿去。此刻她只担心老头儿雪夜外出,会遇到什事情。她找不着老头儿,这担心就渐渐加重。如果她生活里真丢老头儿,会变成什样子?多少年来,尽管老头儿夜里如雷般鼾声常常把她吵醒,但只要老头儿出差外地,身边没有鼾声,她反而睡不着觉,仿佛世界空大半……想到这里,她就有种马上把老头儿找到身边急渴心情。
她在雪地里走个多小时,大概快有十点钟,街上没什人,老头儿仍不见,雪却稀稀落落下小。她两脚在雪里冻得生疼,膝头更疼,步子都迈不动,只有先回去,看看老头儿是否已经回家。
她往家里走。快到家时,她远远看见自己家灯亮着,灯光射出,有两块橘黄色窗形光投落在屋外雪地上。她心里怦地跳:
“是不是老头儿回来?”
她又想,是她刚才临出家门时慌慌张张忘记关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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