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地方夸张那下,到最后个字,又平,还拖得长长,悠扬起来,像唱。要说口音,陕西方言比苏北方言口音重多,小梅却毫不在意,简直就是浑然不觉。她就是那样开口说话。听长,你甚至会觉得,普通话有问题,每个人都应当像小梅那样说口浓重陕西话才对。比较下来,苏北方言简直就不是东西,尤其在韵母部分,没头没脑地采用大量入声和去声,短短,粗粗,是有去无回嘎,还有犟。泰来自惭形秽,他怎就摊上苏北方言呢?要是陕西话,乡下人就乡下人吧,他认。
意外事情偏偏就发生。这天晚上泰来和小梅起来到盥洗间,小梅正在汰洗双袜子,两个人站在水池子边上,小梅突然说话,问泰来个很要命问题,你为什总也不说话嘛?泰来眼皮子眨巴两三下,没有答理她。小梅以为徐泰来没有听见,又问遍。泰来回话,口吻却不怎好。
“你什意思?”
“偶沫(没)有意思,偶就是想听见你说话嘛。”
“你想听什?”
“偶啥也不想听。偶就想听见你说说话嘛。”
“什意思?”
“浩(好)听嘛。”
“你说什?”
“你家乡话实在是浩(好)听。”
这句话有点吓唬人。徐泰来花好大工夫才把小梅这句话弄明白。这真是隔锅饭香。方言让徐泰来自卑,是他软肋。可他软肋到小梅那头居然成他硬点子。泰来不信。可由不得泰来不信,小梅口气在那里,充满实诚,当然,还有羡慕和赞美。
泰来在小梅面前自信就这样建立起来。说话。说话自信是个十分鬼魅东西,有时候,你在谁面前说话自信,你内心就会酝酿出自信以外东西,使自信变得绵软,拥有缠绕能力。两个人就这样热乎起来,各自说着各自家乡话,越说话越多,越说话越深,好上。
泰来与小梅恋爱共只存活不到十个月。那是九月里个星期天,小梅父亲突然给上海打来个电话,他“请求”小梅立即回家,嫁人,父亲把所有切都挑明,男方是个智障。小梅父亲不是个蛮横人,他把话都说得明明白白,他“不敢”欺骗自己女儿,他也“不敢”强迫自己女儿,只是和小梅“商量”。是“请求”。父亲甚至把内里交易都告诉小梅,句话,“事成之后”,小梅家都有“好处”。
“娃,回来吧”。
小梅离开没有任何迹象。她只是在附近旅馆里开间房,然后,悄悄把泰来叫过去。觉醒来,泰来从小梅信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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