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咖啡和千层酥,人份。帕丽看着他和男招待讲话,语气和蔼却不失威仪,不禁想起自己还是少女时候,每当他过来接妈芒,她心都会扑通扑通乱跳,就和现在样。她突然自惭形秽起来——她咬过指甲,没搽粉脸,打卷、软耷耷头发——真希望自己出门前洗过澡,吹过头发,可当时太晚,科莱特焦躁不安地踱着步,活像动物园里困兽。
“真没看出来你是抗议分子。”于连说着,为她点着香烟。
“不是。这事儿内疚比信念多。”
“内疚?对捕猎海豹?”
“对科莱特。”
“噢,没错。你知道,看都有点怕她。”
“咱俩样。”
他们哈哈笑。于连把手伸过桌子,摸摸她围巾,又把手放下。“人人都说女大十八变,所以这种话不讲。可你迷人极,帕丽。”
她捏捏自己雨衣上大翻领。“是吗,就凭这件克鲁索行头?”科莱特告诉过她,这是个愚蠢习惯,每当男人对她产生好感,尤其是恭维她时候,她便用这种自嘲式插科打诨来掩饰自己紧张。她对妈芒那种浑然天成、充满自信处世方式生出嫉妒。这种感觉不是第次,也远非最后次。
“接下来,你肯定会说人如其名。”她说。
“噢,不。得吧。那太没劲。恭维女人是门艺术,你知道。”
“不知道。但肯定你知道。”
男招待端来糕点和咖啡。他往桌上放杯子、摆盘子当口,帕丽盯着他手,也看着自己冒汗掌心。她这辈子已经有过四个情人,她知道,跟妈芒这大时候相比,这几个人可不算多,甚至比不上科莱特。她太谨慎,太精明,太容易妥协,也太容易适应别人,可总来说比妈芒或科莱特稳定,折腾得也没那厉害。但是这些品质不足以吸引结群结队男人。她谁也没爱过——尽管她对其中位撒过谎,说她爱他——在这几个男人身上,无例外,她都寄托对于连思念,她想着他,想着他漂亮脸,那张脸带着自己隐秘光,在别人身上时隐时现。
吃东西时候,他谈起自己工作。他说他已经有段时间不教书,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工作过几年,做债务可持续性方面研究。他说,这份工作最大好处就是旅行。
“去哪儿?”
“约旦,伊拉克。然后花两年时间,写本关于非正规经济书。”
“出版吗?”
“据说出。”他笑,“现在在家私营咨询公司工作,就在巴黎。”
“也想旅行。”帕丽说,“科莱特直说,俩应该去趟阿富汗。”
“猜知道她为什也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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