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便两眼发直。她看到这帮人努力想表现得无动于衷,可他们眼神流连不去,根本无力挪开。要是马苏玛朝他们那个方向瞟上眼,他们便像白痴样喜不自胜,想像着和她共有时之乐。她让谈话只说半句,吸烟只吸半口,便戛然而止。她让个个膝盖抖颤,让只只茶杯泼溅。
有时候马苏玛无力应对,好像羞怯难当,便告诉帕尔瓦娜,她想整天待在家里,不愿意被人看来看去。在那些日子里,帕尔瓦娜觉得,也许在内心深处,她姐姐隐隐约约地懂得,她美是件武器,支上膛枪,枪口却对着她自己头。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受人注目还是让她喜在心里。大多数情况下,她乐于小试牛刀,演练下自己力量,只用个转瞬即逝却工于心计微笑,便足以让男人方寸大乱,瞠目结舌。
看她这样美貌,眼睛会长水疱。
别忘还有帕尔瓦娜。她胸部扁平,面色灰黄,在马苏玛身边躲躲闪闪。她头发卷曲,脸糙皮厚,神情沮丧,还有那粗壮腰身和男人般肩膀。个可悲影子,受着双重折磨,边是妒忌,另边是兴奋,因为她在和马苏玛起被人观看,分享他人目光,就像低处株草,吸吮着灌溉过百合花水流。
从出生到现在,帕尔瓦娜坚决不肯和姐姐起站到镜前。在马苏玛脸旁边看见自己脸,如此直接地看到自己始终遭到拒斥原因,必会使她希望灭绝。可是出门,每只陌生眼睛都是面镜子。她无处可逃。
她把马苏玛搬到外面。两人坐在帕尔瓦娜挂起吊床上。她检查下,看是否摞好垫子,好让马苏玛舒舒服服地背靠着墙。夜晚是宁静,只有蟋蟀吱吱叫声,夜晚也是黑暗,只有几扇窗透出微弱灯光,而月亮缺失角,铺洒下纸样白光。
帕尔瓦娜把水灌进水烟壶烟瓶,取两块火柴头大小鸦片膏,再捏撮烟丝,混起来揉揉,放进水烟壶烟碗。她把炭放到金属烟盘上点燃,然后把水烟壶递给姐姐。马苏玛叼住烟管,深吸口,斜躺到靠垫上,还问能不能把脚搁在帕尔瓦娜大腿上。帕尔瓦娜伸手搬起那两条软绵绵腿,放到自己膝头。
马苏玛吸着烟,脸渐渐松弛,眼皮耷拉着,脑袋摇摇晃晃,歪到边,声音也变得慵懒,漠然。缕笑意在她嘴角浮现,古怪,倦怠,与其说是满足,倒不如说是沾沾自喜。每当她这个样子时候,她俩便不再讲话。帕尔瓦娜听着微风在吹,水在烟壶里咕嘟作响。她仰望群星,头顶烟雾缭绕。沉默是愉快,无论是她,还是马苏玛,都不急着用多余话,来打破这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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