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父亲也自己编故事,现编现讲。从这些故事里,可以看出他虚构和梦想能力,总能让阿卜杜拉感到惊奇。父亲从来没有像讲故事时候那样,让阿卜杜拉觉得他那实实在在,表现得那活力充沛,那真诚。这些故事就像个个针孔,可以借此窥他那密不透风、难以理解内心世界。
但是,阿卜杜拉能从父亲脸上表情看出,今晚不会有故事讲。
“很晚。”父亲又说遍。他抓住披在肩膀上围巾角,拿起水壶,给自己倒杯茶。他吹吹热气,喝小口,篝火映红他脸庞。“该睡觉。明天路还很长。”
阿卜杜拉拽起毯子,盖住自己和妹妹头。在毯子下面,他对着帕丽后脖梗哼起歌:
瞅见伤心小仙女,
待在纸树影子下。
帕丽已经困,昏沉沉地哼出自己那两句:
知道伤心小仙女,
晚风把她吹走。
眨眼工夫,她就打起呼噜。
过会儿,阿卜杜拉醒过来,发现父亲不见。他慌里慌张坐起来。火差不多已经全灭,此时什都没留下,只剩下余烬里星星点点暗红。阿卜杜拉着急地看眼左边,又看看右边,可是目光无法穿透巨大而令人窒息黑暗。他感到自己脸变白,心脏在全速跳动。他竖起耳朵,屏住呼吸。
“爸?”他小声叫道。
片死寂。
惊慌开始如蘑菇般在他心底疯长。他动不动地坐着,身体笔直,绷得紧紧地,听老半天。什都没听见。就剩下他俩,他和帕丽,四下黑暗正在逼近。他们被抛弃。父亲抛弃他们。阿卜杜拉头次真真切切地,感到沙漠甚至整个世界浩瀚。个人置身其中,多轻易就会迷失啊。没人伸出援手,没人指点方向。随即,个更坏念头出现,如蛆虫般在他脑袋里蠕动。父亲死。有人割开他喉咙。土匪。他们杀掉父亲,此时正在逼近他和帕丽,土匪们不慌不忙,享受着这刻,就像在玩场游戏。
“爸?”他放开嗓子,又叫声,这次声音都在颤抖。
无人应答。
“爸?”
他遍又遍呼喊着父亲,仿佛有只爪子紧紧抓着他气管。他记不起自己多少次,又是多久地叫着父亲,可是黑暗中没有声回答。他看见张张脸,藏在大地上隆起群山中,带着狞笑,邪恶地俯视着他和帕丽。惊恐俘虏他,摧折着五脏六腑。他开始哆嗦,低声哭泣。他感到自己马上就要放声尖叫。
恰在此时,响起脚步声。个人影从黑暗中现形。
“以为你走掉。”阿卜杜拉惊魂未定地说。
父亲在篝火余烬边坐下。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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