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长时间没有任何消息了。不过,如果人类和机器确实从北方——不管哪个方向吧——归来,他应该会再次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会彼此交谈,还会谈到他们来自何方。
米尔沃德教授每年只离开大学建筑十几次,然后一直等到必须的时候才会出门。过去二十年里,他每一样生活必需品都是从布鲁姆伯利区的商店里找来的,在最后一次大迁移期间,由于运输工具匮乏,大量库存的必需品被遗留下来。实际上,在许多方面,他的生活都堪称“奢侈”——就连衣服都是由牛津街皮草商“供应”的,历史上还没有哪位英国文学教授穿过如此昂贵的上等货。
太阳在晴朗无云的天空中闪耀着光辉,他背起包裹,打开大门。十年前,这个地区还能见到成群的饿狗在狩猎,近几年则看不到了,可他依然保持警惕,每次走上大街时都要随身携带一把手枪。
阳光闪亮,反射的光辉刺得他双眼生疼,身上却感受不到半点儿热量。尽管宇宙尘埃带已经掠过太阳系,太阳的光线看起来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可它的热力早已被洗劫一空。没有人知道世界气候回暖需要十年还是一千年,人类文明早已赶往南方去寻找一片新天地,希望在那里,“夏天”一词不再是空洞的笑谈。
最近几场雪把道路堆得满满当当,但米尔沃德教授没费多少力气就走到了托特纳姆法院路。有时,他要花上几个小时才能挣扎着穿过雪地,还记得有一年,他在一座巨大的混凝土瞭望塔里被困了整整九个月。
有些大楼的屋顶堆满沉重的积雪,房檐上挂着一排排冰溜子,仿佛高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尽量远离这样的房子,一直往北走,终于来到他要找的商店。空洞洞的窗口上方,商店的招牌文字依然醒目——“詹金斯父子店,专营无线电与电气产品、专业电视设备”。
经由屋顶一处破口,积雪已经堆进了店铺,不过楼上的小房间仍和十二年前他最后一次拜访时一模一样,桌子上还摆着全波段无线电收音机。他曾在这里度过一段孤独的日子,直至所有希望化为乌有,空空如也的罐头盒随意丢弃在地板上,默默诉说着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必要再经历一次同样的考验。
米尔沃德教授挥手拂去《业余无线电手册(1968年版)》上的雪末,这本书曾指导过他这个无线电门外汉。试验仪表和电池还躺在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落里,令他欣慰的是,有些电池还能用。他翻遍仓库,接好必要的电源线,尽其所能检查了收音机。他准备好了。
很遗憾,他永远没法向无线电制造商表达他的谢意了。扬声器里传来微弱的嘶嘶声,唤醒了他关于BBC的回忆,只是从九点新闻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