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满地红。太阳给扔在地上,双双鞋子踩踏过——是军鞋、伤兵鞋、肮脏赤足,还有残废人拐杖。
日本人投降后,市面很乱,百业萧条,时间不能恢复元气。
学生们又闹罢课,街上天天有游行队伍,他们对切都感觉悬空,失重,不知为什,也不知应干些什,天天放火烧东西,示威。
国民党势力最大,也有兵出来抢吃抢喝。金圆券膨胀,洋火也要好几万。
很多班主看上座不好,便把戏班散,改跳舞厅。于是市面上橱窗,出现他们平沽戏衣、凤冠蟒袍、绣花罗裙。
无论日子过得怎样,蝶衣都不肯把他戏衣拿出来,人吃得半饱,没关系,他就是爱唱戏,他爱他戏,有不足为外人道深沉感觉。只有在台上,才找到寄托。他感情,都在台上掏空。
还是坚持要唱。窝在北平,有顿唱顿。
戏园子上座人多,买票少。
舞台两侧,除开国民党旗帜以外,还张贴着花绿纸饰和标语:
“慰问国军!”
“欢迎国军回到北平!”
“向士兵致意!”
全是惊叹语,是劫后余生种不得已激动。
来混混,他们之中,有流氓地痞,也有伤兵,全都是无家可归男人。睡在澡堂和小饭馆外,也联结党到小戏园子白看戏,不是看戏,只是找得个落脚处,发泄他们苦闷。摔东西,躺得横七竖八,胆小观众都受惊扰,但凡有脚都争相走避,除桌椅,迫于无奈地忍受蹂躏。
有个在角静静流泪,“不知如何”,也不知为谁。
仍是“霸王别姬”唱段。又从头把恩爱细唱遍。
那哭过伤兵,只剩条腿,不断用拐杖拍击来发泄。
忽然道手电筒光芒照向台上虞姬脸。吃这闪,又晃头昏目眩,蝶衣几乎立足不稳。
“别唱,打吧!狠狠打吧!”
苦闷变成哀嚎,池座子在失重状态。
个瞎只眼很猥琐地怪叫:
“虞姬怎不济事?来月经吧?”
蝶衣气得色变,又羞又怒。
满堂哄笑。
小楼马上停唱,忙上前解围,双手抱拳,向伤兵鞠躬。
“诸位,戏园子没有拿手电筒照人规矩,您们请回座儿上看——”
话没,猛听得穷吼怪叫:
“老子抗战八年!没老子打鬼子,你他妈能在这儿唱?兔崽子!你还活不呐!”
都乘机发泄,更凶: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你们下三滥戏子扛过枪?杀过鬼子流过血?”
个手电筒扔上来,把小楼砸中。
没来由地受辱,他怒之下,把砌末推倒,向伤兵们扔去。
众哗然,混混们也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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