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烟容。实际上廿五六,却沧桑疲惫。嘴唇是擦点红,眉心还揪痧,道红痕,可眼看出来,是个暗门子。
孩子约莫八九岁光景。面目如同哑谜,让围巾把脖子护盖住。这脖套是新,看真点,衣裳也是新。
虽则看不清楚他长相,双眼睛细致漂亮,初到那喧嚣市集,怕生,左手扯着娘衣角;右手,直严严地藏在口袋中——就像捏着个什神秘东西。很固执地不肯掏出来。
报童吆喝着:
“号外!号外!东北军戒严!日本鬼子要开打!先生来份吧?”
个刚就咸菜喝过豆汁,还拎着半个焦圈走过男人吃他拦,正要挥手:
“去去!张罗着填饱肚皮还来不及。谁爱开打谁打去!”
乍见女人,认出来,涎着脸:
“哎——你不是艳红吗?想你呢!”
那挥在半空手险些打中怯怯孩子,他忙贴近娘。皱着眉,厌恶这些臭男人。
艳红也不便得罪他,只啐口。
拖着孩子过去。
穿过小食摊子,什馄饨、扒糕、吊子汤、卤煮火烧、爆肚、灌肠、炒肝,还有茶汤、油茶、豌豆黄、爱窝窝、盆儿糕……,只听阵咚呛乱响,原来是拉洋片大金牙在招徕,洋片要拉不拉,小锣小鼓小吸引着满嘴馋液男人,他们心痒难熬地,通过箱子玻璃眼往里瞧……
“往里瞧啦往里瞧,大姑娘洗澡……”
待往前走,又更热闹。
有说书、变戏法、摔跤、抖空竹、打把式、翻筋斗、荤相声、拉大弓、卖大力丸、演硬气功、还有拔牙……
艳红找到她要找人。
关师父是个粗汉,身子硬朗,四十多五十,胡子又浓又黑,很凶,眼睛最厉害,像个门神——他是连耳洞也有毛。
她指指身畔孩子。他瞅瞅他,点个头,又忙着敲锣打鼓,吆喝得差不多,人也紧拢。
娘爱怜地对孩子道:
“先瞧瞧人家。”
脖套上双好奇大眼睛,长睫毛眨眨。右手依旧藏在口袋中,只下意识地用左手摸摸自家头颅。
因为场中全是光秃秃脑袋瓜。
关师父手底下徒儿今儿演猴戏。个个脸上涂红黄皂白油彩,穿简陋猴儿装,上场。
最大徒儿唤小石头,十二岁,扮演美猴王,连串筋斗,翻到圈心。
王母娘娘蟠桃会,居然把老孙漏掉?心中气,溜至天宫,偷偷饱餐顿。只见小石头吊手吊脚,抓脖扪虱,惹来四周不少哄笑。
他扮着喝光酒,吃撑桃,不忘照顾弟兄,于是顺手牵羊,偷袋,又筋斗翻回水帘洞去。
关师父站在左方,着徒儿个个挨次指点着翻出去,扮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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