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女人从楼梯上失足跌落了。”
“严重吗?”年轻警察问。警官对他比了个口型。在孩子面前是不能提死字的(他难道不知道吗?他有六个孩子),人们在喉咙里发点模糊的声音,人们挤眉弄眼,或者换成一些孩子听不懂的说法。
“你还是走吧,”警官说,“写一份报告。医生在那儿。”
罗斯从火炉边拖着步子走来,脸蛋儿红扑扑的,袜口松松地耷拉着。她双手背在身后,一张大嘴活像停尸房,里面全是黑黑的牙齿。“刚才还叫我只是送他回去,现在就因为发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真是姓贾的说话也假啊[7]……”
“谁在房子里?”年轻警察问。
“管家。”
“你不觉得这孩子会看见点什么吗?”
“相信我,”警官说,“我养大过六个。我对孩子了解得透透的,关于孩子的事儿轮不到你来教我。”
“他似乎被什么事情给吓到了。”
“做噩梦了呗。”警官说。
“管家叫什么?”
“贝恩斯。”
“这位贝恩斯先生,”年轻警察对菲利普说,“你喜欢他,对吧?他对你很好?”他们现在想从他这里套点话出来了。他对整屋子的人都起了疑心。他不置可否地说了声“是吧”,因为他对于任何有着更多责任、更多秘密的时刻都感到害怕。
“那贝恩斯太太呢?”
“是吧。”
他们在桌边商量起来。罗斯声音嘶哑,语气愤愤不平。她像是一个在模仿女性的男演员一样,故意做出一副很女人的样子来,尽管从她皱巴巴的长袜和毫无保养的脸可以看出她对这些是很不屑的。炉子里的煤烧得都挪动了位置,在原本不算太热的晚夏天气里,这间屋子已经热得有点过头了。墙上贴了一张通告,描述了在泰晤士河里找到的一具尸体,或者不如说是尸体的衣物:羊毛背心、蓝条羊毛衬衫、十码的靴子、肘部磨破的哔叽西服、十五号半的赛璐珞假领。他们找不到任何话来描述那具尸体,除了衣物的各种尺寸,这只是一具平平无奇的尸体。
“来吧。”年轻警察说。他对菲利普颇感兴趣,很高兴能走这么一趟,但他也忍不住为自己的伙伴,一个穿着睡衣裤的小屁孩,而感到尴尬。他的鼻子闻到了什么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一看到他们所造成的欢愉不禁心头一紧:原来那些酒吧已经关门了,街上又充满了想把消遣进行到底的人。他快步穿过那些走的人少些的街道,挑选更加暗一些的人行道,绝不闲逛,而菲利普却变得越来越想闲逛,拽着他的手,步子越拖越厉害。他害怕看到贝恩斯太太等在客厅里的情景:现在他知道她已经死了。警官的口型传递了这个消息,但她没有被埋葬,没有去到他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