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种冬天生长蘑菇。从十月到翌年四月长在枯死树木上。香气四溢,味道甘美。很难不注意到它——它像蜂蜜般黄灿灿。然而谁也不在冬天采蘑菇。人们早就约定,在秋天时采蘑菇。因此,就像个生不逢时人。由于出生得太迟,切在它看来都是没有生气,僵化。它生活在这样时期,对于它物种来说,世界在这个时期已然结束。它在自己周围看到只是阴暗冬天景象,有时大雪纷飞,它那黄澄澄菌盖常被白色雪片覆盖。它看到是别蘑菇残骸——盖层白雪微绒牛肝菌由于腿已腐烂而摇摇晃晃;鳞皮牛肝菌也已东倒西歪;多孔菌由于潮湿而倒伏。
阿格涅什卡几乎总是在拿做蘑菇馅饼时候到家来喝咖啡。这使不得不把她跟这些冬天蘑菇联系到起,产生种相互联想。她常常坐在玛尔塔喜欢坐同张椅子上。阿格涅什卡住在皮耶特诺附近,从山上可居高临下地见到皮耶特诺全部华美和贫困。她见过醉醺醺男人和到处游荡孩子,见过迈着颤巍巍双腿从山上拖拉树木妇女——她们多半也都是喝醉。她听过狗狺狺声、乳牛哞哞声、雅谢克·博博尔收音机嗡嗡声——那架收音机经常只能收听到个地方台。她看过满是鸭粪小溪,看过全村昏暗影子、掉毛猫、坏机器和不能用旧水泵。正是由于见得多,阿格涅什卡这才有那多可说人和事。她整天坐在屋前小靠背椅上,用钩针钩餐巾,从高处俯视皮耶特诺。她看到是幅三度空间、色彩斑斓全景画,比卫星电视图像还要有趣得多。再者阿格涅什卡丈夫从来不在家。只有上帝才知道他平时在哪里牧羊,而冬天他则在森林里干活。此外他跟所有人样酗酒。他们夫妻没有生儿育女福气,因此阿格涅什卡只要能找到个赏识她、愿意听她说话人,她必定说得很多。倘若她有孩子,她储备那些话语可早就迅速用尽,花光。
可是今天阿格涅什卡已不再醉心于有关皮耶特诺话题。她目光总跟着做煎饼平底锅挪动而转移,并且用小匙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咖啡。
“当还在布拉霍贝特纺织厂工作时候,那光景……”她说着,但立即就煞住不说,沉默好长段时间。
知道,几年前他们就把她解雇。
布拉霍贝特每年组织职工参观游览。有次阿格涅什卡跟着参观团去奥斯威辛。简直是美极。路上,男人们坐在旅游车里喝着烧酒,女人们唱着歌,把她们所有会唱歌曲全都唱尽。阿格涅什卡永远忘不奥斯威辛。那里有家商店,不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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