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由一只开刀的狗胃里把一颗红色的小橡皮球从刀口挤出来之际,我不禁有点沾沾自喜。在德禄镇,有许多小动物的诊治工作可以使我们对农场牲畜的医疗有个换换口味的机会;但我们仍嫌不能打破我们的单调。无疑的在城市工作的兽医,不会把动物的胃开刀当做一件了不起的事,自然也无从说起他会感到兴奋。但是,我们这些在乡村工作的兽医,尤其是我,当我看到那小橡皮球由狗胃里落到手术台上,再由手术台跳落地下的时候,我的内心不禁被一种有所成就的光辉所充满。
这只蹦蹦跳跳的大塞特狗是早上送到诊所来的。它的女主人说它两天以来直发抖,不时还呕吐。那是从她的小女孩丢失掉一只小橡皮球不久,这只狗就有这种症状。
这种症状的诊断一点也不困难,显然它是把小橡皮球吞进胃里去了。所以我立即替它开刀。
此刻,在手术台上,小橡皮球既已取出来,我把胃部的刀口收拢,开始缝合。我在欣喜之余,更感到松了一口气,但屈生则不然。他的工作还没完,甚至趁空抽一根烟都不可能,因为乙醚正在他背后的玻璃瓶里爆水泡,由那玻璃瓶里出来通进麻醉罩,正由屈生拿着那麻醉罩,罩在这只大狗的面部。屈生有点不高兴地俯视这只狗,而他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手术台上不时地弹着。
但是一下子又轮到我紧张起来了,因为这时手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西格迈步走了进来。我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每次西格在瞧着我做事的时候,我就开始紧张,就像他夹带着,bao躁、打击、挑剔以及愤怒的巨浪向我淹没过来似的。此刻,虽然他的脸部并没有什么特别表情,但我已经感到那种浪潮正向我远远冲击而至了。
几分钟过去,西格仍静立在手术台的一端。但我越来越感到火山就要爆发。果然在我开始要缝合狗腹深层肌肉,而向一只玻璃筒里取猫肠线的时候,火山开始喷火了。
“天老爷呀!”西格高喊着,“你怎能用猫肠线呀?你知道这种线一英尺要值多少钱吗?你真是昏了头了!还有,这种撒粉也是很贵的,你却拼命地撒,我看你至少在狗肚子里撒了半磅的粉进去了!”他暂停住,沉重地呼吸了几下,又接着说,“而这些棉花,如果你是要抹血,只要用一小团就够了,你看你几乎每一次都用掉一平方英尺那么大块棉花!算了,你把缝针给我,让我做给你看好了。”
他迅速地洗了一下双手,接过我剩余的工作。首先,他拿了极少的一撮黄碘粉,撒在狗腹肌的切口上,就像老太婆喂金鱼那样节省;然后剪了极短的一段猫肠线,开始缝缀腹肌的切口,到末了几乎连打个结都不够了。这是非常危险的,但是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