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都来,有时流着杜松子味汗水,臭烘烘,但只要人到,就什活儿都干,拼命地干。他会把户外厕所挪到他新挖坑上,会铲埋牲口内脏,走之前还会陪伊娃坐会儿,给她讲些年轻时采金矿疯狂故事,或描述他是怎训练宠物猪看书、他认识个真狼人、把人变成狼人咒语、花朵拉丁语名字和起源地、些美酒佳酿制作方法,以及法国人怎处理酒糟等。有时看着他眉飞色舞地滔滔不绝,可以如此娴熟地从酒精上分神,戴尔芬既欣慰又恼怒。她知道他肚子里有取之不尽奇闻逸事,但是从哪里来呢?他自称是在酒吧听来,再就是从家里那本破旧不堪词典上看来,那曾是家里唯本书,后来戴尔芬长大后才自己买其他书看。然而,虽然她从小到大都跟在他屁股后头,收拾他闯下烂摊子,他却从没像这样坐下来和她说说话。这样他端庄而亲切,真诚友善地想让对方分分心,高兴下。最可怕是,这样他差点儿就让戴尔芬相信,他并非无药可救。
噘嘴曼海姆最近深深迷恋上飞行。他买架“詹妮”飞机,是战后军用剩余物资,有空就摆弄它发动机,或者练习翻转、俯冲和花式特技。他喜欢低空掠过肉铺,冲底下男孩们招手。菲德利斯已准许他在屋后平坦空地上降落。每次他落地,弗朗兹都会把围裙扔,像支离弦箭样冲到屋外,趁着曼海姆走下飞机,进屋和大家打招呼工夫,爬进驾驶员座舱。当曼海姆和他父亲交谈时,他也不会做什特别事,只是用手抚摸遍飞机操纵装置,翻看下看起来很正式飞行日志,曼海姆在上面记录航程、燃料情况和飞行时间等。等曼海姆回来后,弗朗兹就急不可耐又兴致勃勃地按照自己想象,扮作地勤人员,转动螺旋桨,大喊“请勿靠近”。飞机滑跑加速后晃晃悠悠样子让弗朗兹心潮澎湃,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这种激动。他是个矜持男孩,但每次飞机开始滑行,他都会跟在后面奔跑,边跑边喊,等飞机离开地面,就把帽子朝它方向扔去。当他望着飞机似乎不太稳固轮子颤颤巍巍地离开地面,跟他之间距离越拉越远,这样瞬间总有种魔力,让他目眩神迷。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用父亲、母亲或同学语言都无法描述得清;那是种身体难以承受压力尽情释放,惊人得难以言表,让他几乎热泪盈眶。
曼海姆在空中消失后,弗朗兹会在原地呆呆站上会儿,默默平复情绪,鼓起勇气去面对他人。他觉得自己看到飞机离地时那种感受,母亲是唯个能稍微理解点人。自从生病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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