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道:“些须微仪,不过侑觞而已,何为见外?”比及二官推让之次,而桌席已抬送出门矣。宋御史不得已,方令左右收揭帖,向西门庆致谢说道:“今日初来识荆,既扰盛席,又承厚贶,何以克当?余容图报不忘也。”因向蔡御史道:“年兄还坐坐,学生告别。”于是作辞起身。西门庆还要远送,宋御史不肯,急令请回,举手上轿而去。
西门庆回来,陪侍蔡御史,解去冠带,请去卷棚内后坐。因吩咐把乐人都打发散去,只留下戏子。西门庆令左右重新安放桌席,摆设珍羞果品上来,二人饮酒。蔡御史道:“今日陪这宋年兄坐便僭,又叨盛筵并许多酒器,何以克当?”西门庆笑道:“微物惶恐,表意而已!”因问道:“宋公祖尊号?”蔡御史道:“号松原。松树之松,原泉之原。”又说起:“头里他再三不来,被学生因称道四泉盛德,与老先生那边相熟,他才来。他也知府上与云峰有亲。”西门庆道:“想必翟亲家有言于彼。观宋公为人有些蹊跷。”蔡御史道:“他虽故是江西人,倒也没甚蹊跷处。只是今日初会,怎不做些模样!”说毕笑。门庆便道:“今日晚,老先生不回船上去罢。”蔡御史道:“明早就要开船长行。“西门庆道:“请不弃在舍留宿宵,明日学生长亭送饯。”蔡御史道:“过蒙爱厚。”因吩咐手下人:“都回门外去罢,明早来接。”众人都应诺去,只留下两个家人伺候。
西门庆见手下人都去,走下席来,叫玳安儿附耳低言,如此这般:“即去院里坐名叫董娇儿、韩金钏儿两个,打后门里用轿子抬来,休交人知道。”那玳安面应诺去。西门庆复上席,陪蔡御史吃酒。海盐子弟在旁歌唱。西门庆因问:“老先生到家多少时就来?令堂老夫人起居康健?”蔡御史道:“老母到也安。学生在家,不觉荏苒半载,回来见朝,不想被曹禾论劾,将学生敝同年十四人之在史馆者,时皆黜授外职。学生便选在西台,新点两淮巡盐。宋年兄便在贵处巡按,也是蔡老先生门下。”西门庆问道:“如今安老先生在那里?”蔡御史道:“安凤山他已升工部主事,往荆州催攒皇木去。也待好来也。”说毕,西门庆教海盐子弟上来递酒。蔡御史吩咐:“你唱个《渔家傲》听。”子弟排手在旁正唱着,只见玳安走来请西门庆下边说话。玳安道:“叫董娇儿、韩金钏打后门来,在娘房里坐着哩。”西门庆道:“你吩咐把轿子抬过边才好。”玳安道:“抬过边。”这西门庆走至上房,两个唱向前磕头。西门庆道:“今日请你两个来,晚夕在山子下扶侍你蔡老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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