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声声慢,板拍红牙字字新。
少顷,酒过三巡,歌吟两套,两个唱放下乐器,向前花枝摇飐般来磕头。西门庆呼玳安书袋内取两封赏赐,每人二钱,拜谢下去。因问东家花子虚道:“这位姐儿上姓?端会唱。”东家未及答应,应伯爵插口道:“大官人多忘事,就不认?这弹筝是花二哥令翠--勾栏后巷吴银儿。这弹琵琶,就是前日说李三妈女儿、李桂卿妹子,小名叫做桂姐。你家中见放着他亲姑娘。如何推不认?”西门庆笑道:“元来就是他,六年不见,不想就出落得恁般成人!”落后酒阑,上席来递酒。这桂姐殷勤劝酒,情话盘桓。西门庆因问:“你三妈与姐姐桂卿,在家做甚?怎不来家看看你姑娘?”桂姐道:“俺妈从去岁不好场,至今腿脚半边通动不,只扶着人走。俺姐姐桂卿被准上个客人包半年,常接到店里住,两三日不放来家。家中好不无人,只靠着逐日出来供唱,好不辛苦!时常也想着要往宅里看看姑娘,白不得个闲。爹许久怎也不在里边走走?几时放姑娘家去看看俺妈也好。”西门庆见他团和气,说话儿乖觉伶变,就有几分留恋之意,说道:“今日约两位好朋友送你家去。你意下如何?”桂姐道:“爹休哄。你肯贵人脚儿踏俺贱地?”西门庆道:“不哄你。”便向袖中取出汗巾连挑牙与香茶盒儿,递与桂姐收。桂姐道:“多咱去?如今使保儿先家去先说声,作个预备。”西门庆道:“直待人散,同起身。”少顷,递毕酒,约掌灯人散时分,西门庆约下应伯爵、谢希大,也不到家,骡马同送桂姐,迳进勾栏往李家去。正是:
陷人坑,土窖般暗开掘;迷魂洞,囚牢般巧砌叠;检尸场,屠铺般明排列。整味死温存活打劫。招牌儿大字书者:买俏金,哥哥休扯;缠头锦,婆婆自接;卖花钱,姐姐不赊。
西门庆等送桂姐轿子到门首,李桂卿迎门接入堂中。见毕礼数,请老妈出来拜见。不时,虔婆扶拐而出,半边胳膊都动弹不得,见西门庆,道万福。说道:“天,天!姐夫贵人,那阵风儿刮得你到这里?”西门庆笑道:“向穷冗,没曾来得,老妈休怪。”虔婆又向应、谢二人说道:“二位怎也不来走走?”伯爵道:“便是白不得闲,今日在花家会茶,遇见桂姐,因此同西门爹送回来。快看酒来,俺们乐饮三杯。”虔婆让三位上首坐。面点茶,面打抹春台,收拾酒菜。少顷,掌上灯烛,酒肴罗列。桂姐从新房中打扮出来,旁边陪坐,免不得姐妹两个金樽满泛,玉阮同调,歌唱递酒。正是:
琉璃锺,琥珀浓,小槽酒滴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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