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基两旁人们狠劲地挖着土。铁器发出沉重撞击声,铁锹碰着石头,铿然作响。
雨像用筛子筛过样,又细又密,下个不停。冰冷雨水渗进衣服。雨水也冲走人们劳动成果,泥浆如同稠粥从路基上淌下来。
湿透衣服又重又冷,但是人们直干到天黑透才离开工地。
修筑路基天比天延长,不断伸向密林深处。
离车站不远地方,有座石头房空架子,凄凉地立在那里。里面东西,凡是撬得下、拆得开、砸得动,早就被洗劫空。门窗成张口大洞;炉门成黑窟窿。房顶也破烂不堪,好多地方露出椽子。
唯没有遭劫是四个房间里水泥地面。每天夜里,四百个人就穿着里外湿透、溅满泥浆衣服躺在上面睡觉。大家在门口拧衣服,脏水股股流下来。他们用最难听话咒骂这恶劣天气和遍地泥泞。水泥地面上薄薄地铺层干草,他们紧挨着睡在上面,相互用体温取暖。衣服冒着气,但是从来没有干过。雨水渗过挡窗洞麻袋,滴落到地上。雨点像密集霰弹敲打着屋顶上残留铁皮。冷风不断从破门缝里吹进来。
厨房是座破旧板棚。早晨大家在这里草草吃完茶点,就到工地上去。午饭是单调得要命素扁豆汤和磅半几乎跟煤样黑面包。
城里能够供应只有这些东西。
技术指导员瓦列里安-尼科季莫维奇-帕托什金是个高个子干巴老头,脸上有两道很深皱纹。技术员瓦库连科个子不高,但是很壮,粗笨脸上长着个肉墩墩大鼻子。
他们俩住在火车站站长家里。
托卡列夫住在车站肃反工作人员霍利亚瓦小房间里。
霍利亚瓦长着两条短腿,像水银样好动。
筑路工程队以坚韧不拔毅力经受着各种艰难困苦。
路基天天向森林深处伸展。
工程队里已经有九个人开小差。过几天,又跑五个。
筑路工程刚进行个多星期,就受到第次打击——有天晚上,火车没有从城里运面包来。
杜巴瓦叫醒托卡列夫,向他报告这件事。
工程队党组织书记托卡列夫坐起来,把两条长毛腿垂到地板上,使劲地搔着胳肢窝。
“真会开玩笑!”他边咕哝,边迅速穿上衣服。
霍利亚瓦像球样跑进房间来。
“快去挂电话,要特勤部。”托卡列夫吩咐他,接着又叮咛杜巴瓦:“面包事,你对谁也不许说。”
不达目决不罢休霍利亚瓦跟电话接线员吵半个钟头,终于同特勤部副部长朱赫来接通电话。托卡列夫听他跟接线员争吵,急得直跺脚。
“什?面包没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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