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
半夜起来看见你在屋里到处游走，像个鬼魂
样，还不把吓死！
阿巴说：想让你和妈妈好好睡着，就想在家里到处看看，不然都认不出来。
妈妈不说话，妈妈只是看着清醒过来
儿子，心满意足地笑着。
云中村重新通电那个夜晚，阿巴清醒过来。整夜，他都在屋子里四处走动。看房子里新增加些什
，又有什东西不见。
第二天，他就问妈妈：毛主席去哪里？他是指墙上那张毛主席像去哪里。
妈妈说：毛主席不在，毛主席升天。
这时，他什都想起来。他意识从电站崩塌处开始。他想起自己看到屋顶怎渐渐歪斜，听见哗哗渠水怎倾泻到渠道外面。飞转水轮泵坠向落水口，发出巨大轰响。片黑暗。所有东西都在下坠。他也随着这些东西起下坠。有阵子，他在水电站滑动房顶上，在泥石流波浪上漂荡。后来，房顶散架。他就身陷在那些泥水和沙石中间。他现在记起来，那天晚上星星很亮。之前，接着下几夜雨，但那天晚上天放晴，天上星星又大又亮。他还记得很多高大树，都歪倒身子，从他身边呼呼滑过。所有切都向谷底江边滑去。他下滑得慢。而许多大东西，棵棵大树，块块像村前磐石那大岩石都超过他，赶到前面去。树发出枝干断裂嘎吱声，路上呻吟不止。巨石声不吭，沉静地下坠，直到砸进江中时，才发出声巨大轰响。山鸣谷应。比起那声音来，裹挟着他向前流动那股泥石流不过是条溪水流淌。
后来，他就完全掉在后面。软稠泥石流包裹着，撕扯着他身体，他觉得自己像条泥鳅，又湿，又冷，又滑。后来，他就晕过去。
后来，天亮。
阿巴醒过来，他想自己是不是死。
熹微晨光是灰色，周遭切也都是灰色。突然之间从山体深处涌出来破碎岩石是灰色。泥土是灰色。站立时派苍翠树，此时四分五裂地支棱在滑坡体中，也是灰色。这是晨光颜色。也是大山深处岩石和泥土颜色。
裹挟着阿巴泥石流在江边停下来。
巨大滑坡体堵塞江流。停止奔流江水慢慢上涨。阿巴是被波浪轻轻拍醒。他头朝下，脚朝上躺在泥浆里。泥浆流慢下来，渐渐凝固，要是他再不醒来，就凝固在铁灰色泥浆中间。是慢慢上涨江水轻轻拍打让他醒来。江水也稀释那些黏稠泥浆，使得他能够挣脱那身紧密包裹，站起身来。他吃惊地看到自己身体上除灰色细腻泥浆，就什都没有。穿在身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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