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估算下男女双方,觉得是桩易说媒,便收下羊腿,来找杨摩西。卖馒头吴香香,杨摩西倒不陌生,五短身材,小眼小嘴,疙瘩鼻,眉心有粒红痣,长相不能说俊,但她皮肤白,像刚出锅馒头样白,也是白遮百丑,倒又透出另种姿色。红痣长在黑脸上,就是粒老鼠屎,但红痣长在白脸上,就是粒小樱桃。杨摩西也知她是个寡妇,带着个孩子。买馒头见过,但从无把她和自己连到起想过,现在不由愣在那里:“这事可没想到。”
又问:
“叔,有啥说法不?”
老崔饭量大,酒量却不行,七两酒下去,脸像红布样,已有些醉意。老崔醉,爱跟人说知心话,这点和杨家庄卖豆腐老杨有些相像,身子伏在桌子上,把抓住杨摩西手:“除是你,换个人,不管这闲事。”
听就是醉话,过去两人并无来往,没有存下这情谊;何况刚刚骂过人,转脸又拉人手。但杨摩西不论贵贱,先接住这手:“叔,等事儿成,侄子少不还得登门孝敬您。”
老崔听这话急,拍着桌子:
“啥意思,骂?好像图你东西。”
杨摩西:
“叔,不是这意思,种菜,就是孝敬您,还能孝敬个啥?说是个意思。”
老崔这才将身子收回来,挥着手说:
“要说说法,这桩婚事可不简单,处处有说法。但别说法,都替你挡回去,单有条,做不主。”
杨摩西:
“啥?”
老崔:
“这桩婚事,不成也就算。如果成,不是你娶她,而是她娶你,算是入赘。”
杨摩西愣在那里。别人结亲都是男娶女,这里结亲却是女娶男,切得倒着来。杨摩西刚要说什,老崔瞪着眼睛:“这还不算,你要愿意,还有说法。”
杨摩西:
“啥?”
老崔:
“既然是入赘,就得改姓,你不能姓杨,得姓吴。”
杨摩西又吃惊。别人结亲皆是名正言顺,自己结个亲,还得改姓。两个说法加在起,杨摩西有些蒙,在那里犯考虑。见他考虑,老崔下又急。老崔给人说媒不单图个吃喝,或图些东西,这是他与专业说媒者老孙区别。东西之外,主要图个说,过个嘴瘾。贩驴时老说驴,回头便想说说人。但这嘴瘾有时能过,有时不能过,像上次“丰茂源”和“济世堂”李家和秦家庄老秦家婚事,他夹在中间,不但说不上话,还受不少夹板气。但在杨摩西这里,他觉得可以居高临下摆话,甚至可以把在它处受气找补回来。或者说,杨摩西口答应下来,他倒有些失望;见杨摩西犹豫,倒给他摆话提供个茬口。老崔朝地上啐口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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