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从李家庄到冯班枣，从冯班枣到张班枣，已是下午，杨百顺走
五十里，有些累，也有些饿，便想在张班枣歇歇脚，顺便到人家讨些吃
。到得村中，发现水塘前大槐树下，村里
帮人正在剃头。人群之中，副剃头挑子冒着热气。再看人圈中剃头人，不禁眼前亮，原来是裴家庄剃头匠老裴。杨百顺拍下脑袋，出路想大圈，竟忘老裴。想到人都不称心，没想到就在眼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便想跟老裴说说，干脆跟他做徒弟。剃头虽不算大手艺，但人头发天天长。不愁活儿来路，比起熬盐熬碱，刮盐土天天要在大太阳底下，给人剃头，却可以躲在树凉阴下。他跟老裴又有从杨家庄打谷场到镇上老孙饭铺经历，说起来也算个患难之交。事情有转机，心里马上踏实下来，也忘饿。但老裴现在正忙着，身边又围着这
多人，不是上去说这话时候，便脱下鞋坐在人圈外等。直等到张班枣人个个换新头离去，人越来越少，最后个坐在条凳上剃头是个疤瘌眼。等疤瘌眼剃完。老裴开始收拾自己剃头挑子，用剃头布包自己剃刀、剪子、推子、木梳、刷子、磨刀石等，杨百顺才走上去喊声：“叔。”
老裴也是累天，收拾剃头家伙时闭着眼睛。这时睁开眼睛：“你还没剃呀？”
杨百顺：
“叔，你不认识
？”
老裴看看杨百顺，时还真没认出来。杨百顺：“当年你救过呀。”
便提起两年前那天晚上，杨家庄打谷场，镇上老孙饭铺，还有那两海碗羊肉烩面事。老裴突然想起来。说是老裴救过杨百顺，老裴心里知道，其实是杨百顺救过老裴，让老裴那天没去杀人。如果当时杀人，现在哪里还能剃头？老裴马上显得亲切：“你咋在这儿呢，这村有亲戚呀？”
杨百顺摇摇头，便将从镇上老孙饭铺分别之后。怎老汪私塾解散，怎县上办个“延津新学”，怎他爹与老马、杨百利合谋，自己遭暗算，后来怎又被自己发现，决心离家出走，五十，来龙去脉，给老裴说。杨百顺说完，老裴也听明白，原来又是个绕。老裴不禁又感慨起来。杨百顺哽咽着说：“叔，又走投无路，想跟您做徒弟。”
老裴倒愣在那里：
“这事儿有些突然呀。”
接着抽起旱烟，在那里想。想半天说：“这次帮不你。”
杨百顺有些失望。老裴：
“不是不想帮你，也该收个徒弟。只是做不主呀。”
杨百顺知道老裴在家怕老婆，这大事，他说不算。杨百顺刚想说什，老裴已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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