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七八天,李延生心头老阵阵烦闷。当时延津流传首歌,叫《该吃吃,该喝喝》,歌里唱道:“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人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来砸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你还能把咋着?……”大家爱唱,李延生也爱唱;有什烦心事,唱上曲,烦心也就过去,人也高兴起来;但这回连着唱七八天,还是高兴不起来,心里越来越烦闷。想想有什原因,也没什原因,每天去副食品门市部上班下班,天在家吃三顿饭,和过去日子没任何区别。近日既无跟胡小凤吵架,也没跟同事闹别扭。用旁边柜台卖烟酒老孟话说,是自寻烦恼。但这烦恼表现得十分具体,李延生过去话就少,现在更少,天说不三句话,爱个人在那里愣神。上班时候,顾客来买东西,他常把酱油打成醋,把花椒称成大料;在家,饭吃着吃着,放下筷子,望着窗外愣神。胡小凤:
“李延生,想什呢?”
李延生打个冷战,回过神来,忙说:“没想什呀。”
夜里,胡小凤觉醒来,常发现李延生在床边坐着,耷拉着腿,望着窗外黑暗愣神。还有回,胡小凤被“咿咿呀呀”声音惊醒,醒来,看到李延生望着窗外黑暗,在小声哼唱《白蛇传》中唱段:“奈何,奈何?”“咋办,咋办?”……唱着唱着,还个人哭。胡小凤:
“李延生,你要吓死呀?”
胡小凤带李延生去县医院检查身体,量血压,抽血做化验,测心电图,五脏六腑做CT,点毛病没有。又带他去县精神病院做检查,精神也很正常。胡小凤:
“明明有毛病,实际没毛病,可把人愁死。”
李延生:“也不想这样,可管不住自己。”又说,“小凤,以后是死是活,你不用管。”胡小凤哭:“你还这吓,你想在你死之前,先把吓死,对吗?”突然想起什,问,“你是不是在梦里,遇到花二娘啊?”
李延生摇头:“如果遇到她,跟吴大嘴样,笨嘴拙舌,早被她和笑话压死,现在还能跟你说话吗?”
胡小凤又突然想起什:“要这样,你想着今天晚上,花二娘就会到你梦里来,你不得赶紧准备笑话?心里背着笑话,也许就不烦恼。”
李延生又摇头:“别说笑话,连《该吃吃,该喝喝》歌都唱,没用。”
“那到底因为什呀?”
“如果知道,也就没病。”
由于发愁,胡小凤爱出虚汗毛病倒让李延生给治好。
再后来,李延生饭量明显减少。个月过去,人瘦圈,眼眶突出,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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