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
瞎妮世界很小,就是个院子,从小就习惯劈柴、喂羊、洗衣、烧炕生活。她睡在炕前热土灰里,年四季春夏秋冬她都知道。
红花和绿草在瞎妮眼中都是黑色。
切颜色在冥冥之中就注定,切颜色在瞎妮出生时却改变。五彩绚烂,只剩下黑色,无边无际。瞎妮向黑暗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这里有把椅子,那里有张桌子,她需要避开并且记住它们位置,她希望它们永远不动不要改变。
瞎妮碰碎过许多碗和暖壶,她爹总在这时,bao跳如雷把她打骂顿,不给她饭吃。
有时,瞎妮诅咒她爹快点死。
果然,哥哥结婚那天,父亲醉死在门外棵白桦树下。嫂子很凶,过门后,就给瞎妮把稻草让她住进羊圈。瞎妮很快习惯羊膻味,习惯寒冷与闷热。嫂子却越来越讨厌她,常常无缘无故地打她,哥哥也不管。瞎妮想到死,不止次喝过农药。她知道敌敌畏、乐果、除草剂味道。
有次,哥哥把洗衣粉灌进她肚里让她呕吐。邻家香姑问瞎妮,小瞎妮为啥想不开啊?瞎妮捂着肚子打着滚说,没吃没住,也没穿。
香姑对嫂子说,给这小人儿好歹找个男人过日子吧!
嫂子便托媒婆给瞎妮张罗对像。媒婆脚步声让瞎妮紧张而又感到幸福。她蹲在窗外听到媒婆说,十里八村都跑遍,就有个老光棍说明天来相亲。这天晚上,瞎妮失眠,躺在羊圈里草垫子上辗转反侧。
第二天,老光棍来,瞎妮站在院里棵臭椿树下,低着头,用手绞着衣角。她胸部干瘪,臀部平平,她辫子焦黄,脖子很脏。那刻她是羞涩,也是世间最美丽。然而老光棍见到瞎妮就嚷嚷起来,明明说好是个小寡妇,咋是个瞎子。媒婆赶紧劝道,既然来就过去说说话,人家才18岁,好歹也是个黄花闺女。老光棍连连摆手说,不中不中,扭头走。嫂子追出门脱下只鞋恶狠狠地砸向老光棍,骂道,老龟孙,也不看看你熊样。瞎妮咯咯笑,笑着笑着捂着脸又哭。
三祭灶四扫屋五蒸馍馍六杀猪七赶集八过油九包饺子十磕头,流星划过天际,转眼快过年。
腊月二十九包饺子那天,媒婆又领来个人。瞎妮后来知道他是人贩子。人贩子围着瞎妮转两圈,捏捏瞎妮肩,又拍拍背。他对嫂子说,腚忒小,生娃娃难,能不能生还说不准。嫂子说能生,绝对能生。人贩子便问瞎妮,来过月经不?瞎妮茫然。人贩子无奈地摊摊双手。嫂子使劲拧瞎妮下,她掏出50块钱对人贩子说,这废物能卖就卖,卖不出去你帮着给扔得远远。哥哥正在铡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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