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晚上。远处,红色汉人燃起大堆簧火,火苗在夜色里像他们旗帜样鲜明地招展。出去望那些簧火时,尔依出现在面前。从他脸上神情就知道,老行刑人已经死。但他没有提老行刑人事,而问索郎泽郎回没回来。告诉他回来是死,胸口上有个大洞索郎泽郎。
他带着羞怯神情小声说:"猜到。"他还说,"行刑人没有用处,也要死。"
然后,就像个鬼魂突然从身边消失。
半夜里,月亮升起来。个军官用刺刀挑着面白旗,踏着月光向红色汉人阵地走去。他出去,对面机枪就响,他头栽在地上。机枪停,他又站起来,举着白旗向前走去,机枪再次咯咯咯咯地叫起来,打得他周围尘土飞扬,对方看见他手里白旗,不再开枪。下半夜,他回来。解放军同意,官寨里不愿抵抗人都可以出去,不会受到机关枪封锁。
这个勇敢人感慨说,对方是仁义之师,同时,他又感叹,可惜他们和这些人有不同主义。
最先出去是些白色汉人士兵,他们把双手举得高高,往对方阵地去。土司手下怕死人们却向西,向着还没有汉人到达地方去。麦其土司要离开,看看母亲,她还是没有离开意思。既然她都不愿离开,也不能离开。大家都知道,对留在官寨里人来说,这是活在世上最后个晚上。大家又开始喝酒。这是春天正在到来晚上。湿漉漉风把空气里硝烟味道都刮跑。从官寨地下仓库里,种略带点腐败味甘甜冉冉升起,在似睡似醒人们身边缭绕。汉人军官不知这是什味道,掀动着鼻翼贪婪地呼吸。麦其家人都知道,这是仓库里麦子、白银和鸦片混合味道。在这叫人十分舒服如梦如幻气味里,睡着。
这晚上剩下时间,直都在做梦,零零碎碎,但却把生经历过事情都梦见。当太阳晃着眼睛时,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小时候住那个房间里,就睡在小时候睡那张床上。就是在这里,那个下雪早晨,第次把手伸边个叫桑吉卓玛侍女怀里。就是在这里,那个下雪早晨,画眉鸟在庙子外面声声叫唤,个侍女身体唤醒沉睡在傻子脑袋里那点点智慧。记忆就从那个早晨,就从这个屋子,从这张床上开始。那年十三岁,生命是从十三岁那年开始,现在,不知道自己多少岁。屋子里只有个人,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夫哪,额头上也有好多皱纹。要是母亲像多年前那个早晨样坐在这房间里,就要问问她,她傻瓜儿子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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