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起他那把破油纸伞,跟出去。
“不要出来,你走路又不方便。”吴柱国止住余教授。
“你没戴帽子,送你程。”余教授将他那把破纸伞遮住吴柱国头顶,只手揽在他肩上,两个人向巷口走出去。巷子里片漆黑,雨点无边无尽飘洒着。余教授和吴柱国两人依在起,踏着巷子里积水,步步,迟缓、蹒跚、蹭蹬着。快到巷口时候,吴柱国幽幽说道:
“钦磊,再过阵子,也许也要回台湾来。”
“你要回来?”
“还有年便退休。”
“是吗?”
“现在个人在那边,颖芬不在,饮食很不方便,胃病常常犯,而且——又没有儿女。”
“哦——”
“看南港那带还很幽静,中央研究院又在那里。”
“南港住家是不错。”
雨点从纸伞破洞漏下来,打在余教授和吴柱国脸上,两个人都冷得缩起脖子。辆计程车驶过巷口,余教授马上举手截下。计程车司机打开门,余教授伸出手去跟吴柱国握手道别,他执住吴柱国手,突然声音微微颤抖说道:
“柱国,有件事,直不好意思向你开口——”
“嗯?”
“你可不可以替推荐下,美国有什大学要请人教书,还是想出去教两年。”
“可是——恐怕他们不会请中国人教英国文学哩。”
“当然,当然,”余教授咳下,干笑道,“不会到美国去教拜仑——是说有学校需要人教教中文什。”
“哦——”吴柱国迟疑,说道,“好,替你去试试吧。”
吴柱国坐进车内,又伸出手来跟余教授紧紧握下,余教授踅回家中,他长袍下摆都已经潮湿,冷冰冰贴在他腿胫上,他右腿关节,开始剧痛起来。他拐到厨房里,把暖在炉灶上那帖于善堂膏药,取下来,热烘烘便贴到膝盖上去,他回到客厅中,发觉靠近书桌那扇窗户,让风吹开,来回开阖,发出砰砰响声,他赶忙蹭过去,将那扇窗拴上。他从窗缝中,看到他儿子房中灯光仍然亮着,俊彦坐在窗前,低着头在看书,他那年轻英爽侧影,映在窗框里。余教授微微吃惊,他好像骤然又看到自己年轻时影子般,他已经逐渐忘怀他年轻时模样。他记得就是在俊彦那个年纪,二十岁,他那时认识雅馨。那次他们在北海公园,雅馨刚剪掉辫子,头秀发让风吹得飞起来,她穿着条深蓝学生裙站在北海边,裙子飘飘,西天晚霞,把湖水照得火烧般,把她脸也染红,他在《新潮》上投首新诗。就是献给雅馨:
当你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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