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全家，从祖母到孙子媳，老少三辈，他们离着戏台二三十丈远，听是什
也听不见，看也很难看到什，也不过是五红大绿，在戏台上跑着圈子，头上戴着奇怪帽子，身上穿着奇怪衣裳。谁知道那些人都是干什，有看
三天大戏子台，而连
场戏名字也都叫不出来。
回到乡下去，他也跟着人家说长道短，偶尔人家问他说是哪出戏，他竟瞪眼睛，说不出来。
至于些孩子们在戏台底下，就更什也不知道，只记住个大胡子，个花脸，谁知道那些都是在做什，比比划划，刀枪棍棒乱闹阵。
反正戏台底下有些卖凉粉，有些卖糖球，随便吃去好。什粘糕，油炸馒头，豆腐脑都有，这些东西吃又不饱，吃这样再去吃那样。卖西瓜，卖香瓜，戏台底下都有，招得苍蝇大堆，嗡嗡地飞。
戏台下敲锣打鼓震天地响。
那唱戏人，也似乎怕远处人听不见，也在拚命地喊，喊破喉咙也压不住台。那在台下早已忘记是在看戏，都在那里说长道短，男男女女谈起家常来。还有些个远亲，平常年也看不到，今天在这里看到，哪能下打招呼。所以三姨二婶子，就在人多地方大叫起来，假若是在看台凉棚里坐着，忽然有个老太太站起来，大叫着说：“他二舅母，你可多咱来？”
于是那方也就应声而起。原来坐在看台楼座上，离着戏台比较近，听唱是听得到，所以那看台上比较安静。姑娘媳妇都吃着爪子，喝着茶。
对这大嚷大叫人，别人虽然讨厌，但也不敢去禁止，你若让她小点声讲话，她会骂出来：“这野台子戏，也不是你家，你愿听戏，你请台子到你家里去唱……”
另外个也说：“哟哟，
没见过，看起戏来，都六亲不认，说个话儿也不让……”
这还是比较好，还有更不客气，开口就说：“小养汉老婆……你奶奶，辈子家里外头靡受过谁大声小气，今天来到戏台底下受你管教来啦，你娘……”
被骂人若是不搭言，过回也就事，若搭言，自然也没有好听。于是两边就打起来啦，西瓜皮之类就飞过去。
这来在戏台下看戏，不料自己竟演起戏来，于是人们窝蜂似，都聚在这个真打真骂活戏方面来。也有些流氓混子之类，故意地叫着好，惹得全场人哄哄大笑。假若打仗还是个年轻女子，那些讨厌流氓们还会说着各样俏皮话，使她火上加油越骂就越凶猛。
自然那老太太无理，她开口就骂人。但是闹到后来，谁是谁非也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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