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桃花头上扎条洒花手帕,扎得脑后撮发尾子高高翘起,像鸭屁股般。陈朱妹洗好牌,大家纷纷下注。乌鸦押天门,厚厚两沓钞票便摔下去。陈朱妹板起张扁平脸,双关刀眉,高高扬起,乌黑厚嘴唇憋成把弯弓,脸杀气腾腾。她掷骰子,把各家牌推出去,等到大家翻开,她才倏地大嘴张,口金牙闪闪发光,手上两张骨牌叭下,猛拍到桌上,破口大喊:
“至尊宝,三丁配老猴,通吃!”
几乎异口同声,桌上男男女女都骂声干!正当大家恨恨,悔悔,摔牌摔牌,吐口水吐口水,陈朱妹却咕咕咕笑得像刚下蛋老母鸡,扑到桌上,展开两筒蹄子般粗黑手臂,把桌面钞票两扫便扫到她面前去。乌鸦回过头,跟桃花两人狠狠地互相埋怨几句,两人脸色都很难看。老鼠忙跟挤下眼睛,把带到后面厨房里去。他告诉,乌鸦他们赌得很凶,有时晚输赢几万。聚赌人,各家妓女户老鸨、保镖都有,还有些熟嫖客。有时候赌红眼,便动起武来。有次,个流氓嫖客在骨牌上掐记号,给乌鸦当场抓住,顿毒打,把那个流氓打得下巴都脱节。
“等服侍他们喝完绿豆汤,们再溜出去。”老鼠对说道。厨房案上,搁着大锅绿豆汤,锅里浮着块冰砖。老鼠伸出只手指到那锅绿豆汤里搅两下,笑道:
“够凉,们先来喝他两碗,受用受用!”
老鼠舀两碗满满绿豆汤,递碗给。
“快喝,快喝,烂桃子看见,又要鬼叫!”
老鼠把桃花叫烂桃子。他说桃花洗澡他去偷看,活像只烂桃子。们咕嘟咕嘟口气把绿豆汤喝光,老鼠嘴巴上黏圈绿茸茸汤汁,他伸出舌头,上下转,竟舔得干干净净。他向扮个鬼脸,吱吱地笑起来,踢他脚屁股,喝问他道:
“你这个小贼,昨晚在盛公‘派对’里你办多少货,快从实招来!”
“嘘!”老鼠嘘下,咧着口焦黄牙齿笑道,“你莫闹,带你去看,昨晚可捞到不少宝货!”
老鼠把带到他房间里,那是厨房边间只有四个榻榻米大行李房,里面堆满破旧箱子笼子,中间挤着铺小竹床,房中没有窗户,热得像烤箱,闷着股霉臭。老鼠进去,捻亮床头盏四十烛光小电灯。他钻进床底,拖出只生黑锈洋铁箱来,箱上锁着把大铜锁,老鼠双手把那只洋铁箱捧起,紧紧搂在胸前,对笑道:
“这是百宝箱。”
他从枕头套里掏出把钥匙,打开箱子,里面五颜六色,琳琅满目,全是老鼠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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