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抬起头来，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笑道。
“你再吹
支歌来听，这管口琴就真
送给你。”
“没问题，你还要听什
？”
“《踏雪寻梅》你会吹？”
“当然会！”
赵英赶忙又捞起衣角来把口琴用力擦
下，试吹两下，奏起支《踏雪寻梅》来。他盘坐在地上，歪着头，捧着口琴，在嘴边来回灵敏地滑动着，双手张合。夕阳罩在他身上，把他那张圆圆脸照得又红又亮。他手上口琴，闪着金红光辉。阵傍晚暖风，从淡水河面拂上来，将嘹亮口琴声，拂得悠悠扬起。《踏雪寻梅》，
跟弟娃在学校里都学过，是吴暖玉老师教。弟娃声音很好，最爱唱歌，洗澡时候，也个人自得其乐唱个不停，大概是母亲那儿传过来。吴暖玉很喜欢弟娃，说他有音乐天才，把他推荐到怀灵堂唱诗班去唱圣诗。礼拜天弟娃穿着白袍子，唱起诗来嘴巴张得圆圆，很滑稽模样。初中毕业晚会，吴暖玉让弟娃上台去唱《踏雪寻梅》，她钢琴伴奏。弟娃穿着身童军制服，围条白领巾，领巾上锁着枚银色铜环，张雪白娃娃脸兴奋得通红。他太紧张，声音都有些颤抖。唱完下来，直追着问：阿青，唱得怎样？并不怎样，说。弟娃急得头汗，吴老师说还不错嘛。你穷紧张，嗓子都发抖。嗳、嗳，弟娃急得直顿足。不错！不错！唱得很有感情，像歌王卡罗素，拍着弟娃肩膀笑道。真？弟娃在身后追着问道。真，阿青。你莫着急，弟娃，说。弟娃，来替你想办法。阿青，不要去念大同工职，弟娃坐在河堤上，手里握着那管口琴，要念国立艺专。不要紧，弟娃，来慢慢想办法。可是阿爸说学音乐没有用，弟娃低着头，拱着肩，手里紧紧握着那管口琴。来替你想办法，说，弟娃，再等两年，等做事，来供你念书。可是阿爸说学音乐要饿饭，弟娃头垂得低低，夕阳照在他手里那管口琴上，闪着红光。弟娃，莫着急，说。阿爸说念大同出来，马上可以到工厂去做事。再等两年，弟娃。不要到工厂去，弟娃声音颤抖抖。等做事，来供你。要去念艺专。再等两年，弟娃。弟娃手里那管口琴跳跃着火星子。弟娃。弟娃。弟娃颈背给夕阳照得通红。弟娃，莫着急。弟娃。弟娃。弟娃——
“啊——”
他惊叫道，他两只手拼命挣扎。双手从他背后围到他前面，紧紧地箍住他身体。面颊抵住他颈背。双臂使尽力气，箍得自己膀子都发疼。他只手肘猛撞到肋上，阵剧痛，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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