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到处都竖着条条铁索影子。
酒性发得厉害,她走在桥上,竟觉得整条桥都在晃荡着。脑袋昏醺醺,如同坐升降机样,心里上下,有时忽而内里空,整个心都给掏走似。她扶着铁栏杆,走几步就得歇歇,走到桥中央时,胃里又想翻起来,她连忙伏在栏杆上,停下来。桥底下是片深黑,深得叫人难得揣度,什东西都看不见。远远地方有水在急流着,像在前面,又像在背后,哗啦哗啦,不晓得是从什方向发出来水声,山腰那边有盏昏红小灯,她恍惚记得那儿有个煤矿,白天有些沾得满面黑煤矿工出入着,晚上只剩这盏孤灯吊在黑暗里,晃着,闪着,在发红光。
到底夜深,四周寂沉沉,阵阵山气袭过来,带着些寒涩木叶味,把晚上闷热荡薄许多。
哗啦哗啦,流水单调地响着。
远远那边还闪着台北市灯光。
……白影子,黑影子,交叉着,隐现,隐现……
……
晚风料峭而幽回,
静静吹过莱茵,
夕阳光辉染红,
染红山顶——
……
远远,轻微微,仿仿佛佛她耳边总好像响着那首歌。
忧伤萝累娜!忧伤眼睛!
她觉得整个胸窝里,丝丝,尽挂满些干干酸楚。
真是煞风景,她想,怎搞后来又会嫁人?她实在不明白,反正这些日子过得糊里糊涂,难得记,难得想,算起来长——长得无穷无尽,天天这样,日日这样,好像世也过不完似,可是仔细想去,空,白,什东西都没有。
——这是怎回事?
她问她自己道,真,她跟她丈夫相处这多年,他对她好像还只是团不太真实影子样,叫她讲讲他是个什样子人,她都难得讲得清楚,天天在起,太近,生不出什印象来。她只记得有次他打肿过她脸,耳朵旁留下块青疤总也没有褪去。除此而外,她大概对他没有更深印象。反正他每天回来,饿,要吃饭,热,要洗澡,衣服破,要她补,鞋子脏,要她擦,用得着她时,总是平平板板用着个腔调指使她,好像很应该,很是理所当然样子。
——他当是什人?
她猛然摇几下桥上铁栏杆,心里愤怒地喊着。她记起昨天晚上,睡到半夜里,他把她弄醒,句话也没有说,爬到她床上来。等到他离开时候,也是这样默默地声不出就走。她看见他胖大身躯蹑脚蹑手地爬上他自己床,躺下不到几分钟,就扯起呼来。
她看得清清楚楚,他那微微隆起肚皮,上下,很均匀地起伏着。她听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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