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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弄不清是怎回事,只是恍恍惚惚记得刚才醒来时候,看见窗外那块旅社洋铁招牌,正在发着惨白亮光。
她是赤着足走下楼,她不敢穿鞋子,怕发出声音来。
——那是什人?是什人呢?
她觉得迷惘得很,股男人发油浓香,从她下巴底,从她领子里,从她胸口上,幽幽地散发出来,刺得她很不舒服。
——哦,要洗掉这股气味才好。
她向水里又走步。
——哎,冷!
呜——呜,远远有火车在响。
——天快亮呢,唔,冷!小毛奶还没有喂过。
——他脸不晓得板成什样子,要告诉他:像头老虎狗,哈,哈——
哗啦哗啦,水声不知是从哪里发出来。
——好是好听,
……
夕阳光辉染红——
染红山顶——
……
太悲些,太忧伤————
哎唷,冷死!可是,这浓气味不洗掉怎行?
——怪不?在上面热得出汗,水里面冷得发抖,怪事!——可不得!床底下那桶尿片不晓得臭成什样子?嗳,冷,唉——
她看见雾里渐渐现出拱黑色虹来,好低好近,正正跨在她头上样,她将手伸出水面,想去捞住它,潭水慢慢冒过她头顶——
天亮,匹老牛拖着辆粪车,咿呀唔呀,慢吞吞地从黑色大吊桥上走过去,坐在粪车头清道夫正仰着脑袋在打瞌睡,脸上遮着顶宽边破草帽。
《现代文学》第二期
九六○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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