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子直往脸上抹,好有意思。因为从小就长得胖嘟嘟,像个粉团儿,那些戏子佬看见就爱得要命,窝蜂跑过来逗玩,最喜欢唱武生云中翼,好神气样子,杆枪耍在手中,连不见分量似,舞起来连人都看不见。那个唱旦角天辣椒如意珠也蛮逗人喜欢,眉眼长得好俏;就是不爱看做小生那个露凝香,女人装男人,拿起那把扇子摇头摆尾,在台上还专会揩油呢,怎好意思!此外还有好多二流角色和几个新来都不大熟,可是脸谱儿和名字倒还记得。
见过第二天,放学,就飞跑出来催老曾快点送回去,唐道懿追着出来又要带他去看戏,说是这天唱《关公走麦城》呢,上车回答他道:“明天再带你去,今天没空,要回家去看。”
“谁是啊?”他大惊小怪地问。
“就是新奶妈哪。”喊惯奶妈时改不过口来。
“哈哈,容容这大个人还要请奶妈来喂奶呢!”唐道懿拍着手来羞,两道鼻涕跑出来又缩进去,邋遢死!涨红脸骂他几声打狗屁,连忙叫老曾拖车子走。
进屋就嚷着要找,妈说她早来,在房里收拾东西呢!三步作两步地跨到楼上房中去,看见正低着头在铺她床。她换身亮黑梅点纱,两只手膀子显得好白净。觉得她实在长得不错,不过她这种漂亮,点也不像们家刚嫁出去那个丫头金婵,副妖娆娇俏样子,她举动总是那文文静静,大概年纪到底比金婵大得多,不像金婵那整天疯疯癫癫。轻手轻脚地走到她后面,大声喝下,吓得回过头来直拍着胸口笑道:“少爷,你差点把魂都吓走。”笑得打跌,连忙猴向她身上跟她闹着玩,跟她说她来带,好开心,那几天奶妈不在,个人睡在楼上,怕得不得,夜晚尿胀也不敢爬起来屙,生怕有鬼掐脚似,还落得胖子大娘取笑半天。跟她在房里聊好会儿,告诉她们家里哪个人好,哪个人坏,哪个人顶招惹不得,笑着说道:
“管他谁好谁坏,反正不得罪人,别人也不会计算。”
忙摇着手说道:
“你快别这想!像胖子大娘,就坏透,昨天她在讲你长得太好,会生是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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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确实长得太好些,来到们家里不上几天就出许多事故。自从她跨进家大门,们屋里那群斋狠男光棍佣人们,竟如同苍蝇见血,走过他们跟前,个个眼睛瞪得牛那大,张着嘴,口水都快流出似。胖子大娘骂他们像狗舔屎样,好馋。这伙人背过脸,就叽叽喳喳,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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